向子慕还等着孟以的回复,却见孟以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孟以,你怎么了,说话啊。”
孟以一向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想到元遥的出现可能会给这次历劫带来很多变数,他的脑壳就一阵阵地疼。
果然啊,一遇上离生,就没有哪件事是简单的。
但他也很庆幸,庆幸自己在这个时间能够陪在离生身边,若是元遥真心实意,那他无话可说,若是元遥另有图谋,就别怪他……
离生要是知道此时孟以的想法,一定会非常得意,自己把孟以带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回报。
当初一身血污,脏兮兮的小狐狸,已经长大成人,知道要保护她了。
她当时把孟以放在向子慕身边,也是有这个顾虑的。
谁让离生殿的那帮家伙,个个都长了张蓝颜祸水的脸,却个个好吃懒做,从来不知道为她分担一些事,孟以,是里面最靠谱的一个。
说到底,离生当时也是别无选择。
若是不选孟以,把其他几个小兔崽子给扔下去,那还不如她孤军奋战的好。
向子慕叫了这一声,孟以才回过神来,“元遥这个人的背景,根本无从查起,我甚至动用了唐家的情报网,还是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
这种词,向子慕还是第一次从孟以嘴里听到。
不应该啊,那个元遥如此大张旗鼓,他还以为,这个骚男人背后的势力很强大,强大到连宸王都不敢与他对着干。
如今……竟然是什么也没查到?
那他到底是真的一穷二白,还是……
向子慕思考着,余光不经意暼到了孟以,他走向座椅的脚步有些虚浮,不小心踢到地面的凸起处,还踉跄了一下。
这样的魂不守舍?
有问题。向子慕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查不出所以然,这件事儿,我们就先放一下,那周公子和吴小姐的事情呢,有眉目了吗?”
孟以有些心不在焉,顿了一会儿才答道: “周公子名为周君子,吴小姐名为吴陶陶,两人是娃娃亲,可几乎没见过面。直到几年前,吴家搬到了幽州,两人才开始交往。两家父母见两人情意相投,便开始准备婚礼了。谁知,一日吴小姐突然提着剑闯到周府,质问周公子,问他是否对自己一见钟情。周公子愣了半天,最后回答了一个不是,吴小姐当场就把周公子的外衣给挑碎了。”
“等等,”向子慕愕然道,“挑碎是怎么个碎法?”
“反正就是用剑把衣服弄碎了,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向子慕狠狠抽了两下嘴角,“不会吧,女子心眼小这话,果然不假。”
穿着一袭青衫的少年,语气淡淡,“并非所有女子都是如此。”
破天荒的一句辩解,饶是向子慕这种正经装惯了的人也差点喷出一口茶,“孟以,你脑子被驴踢了?”
“我没有说谎,她,就很好。”
向子慕不知道孟以口中的“她”是谁,只是能得这只小狐狸这般青睐的,应该不是等闲之辈, “你说她好,就好吧,反正我也管不着。你说,姻缘应该怎么撮合,我又不是月老,那宸王怎么净让我做这些事呢?”
宸王与他,虽只有两面之缘,可在他看来,这人实在不像什么正经王爷,光凭下棋这事儿就摆了他一道,白白费了他许多功夫。
那边宸王府里,正披着狐裘晒太阳的老爷子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这是你误会了。”
“此话怎讲?”
“宸王与我说,他与你下五子棋,是为了你好。”
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出来的话,也只有一根筋的孟以才会相信。
向子慕又想,这样说孟以似是不大好,不过也是实话,这小狐狸除了对付他格外得心应手和深谙处世之道外,其余事情皆是直来直去的。
当然,在孟以看来,自己话少,只是因为没什么事能入他心罢了。
孟以接着又道:“宸王的五子棋,是他最不擅长的棋类。”
“何以见得?”
孟以正色道:“宸王亲口说的。”
向子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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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喝酒误事。
宸王与向子慕对弈的那天晚上,他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和孟以、珠萝两人把酒言欢,孟以一向自制力强,根本没碰几口,所以回了向府还有闲情逸致去安慰向子慕。
而宸王和珠萝就不同了,两人嘴上说着喝酒误事,那酒灌起来,是一个比一个狠,还没酒过三巡呢,就喝得酩酊大醉了。
三个人的酒场,却只有两个人的姓名。
孟以并不因自己没有融入感而伤怀,他头疼的是,这两尊大佛,究竟要如何处置。
宸王,现在好歹是个万人敬仰的王爷吧,要是被外人看到他这副烂醉如泥的姿态,那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怕是一夜之间,就要灰飞烟灭了。
幸好冷海及时赶来,孟以就少了一个头疼的人。
可珠萝呢……孟以记得,她在这人间,应该有个好姐妹,叫闲花,也不知道闲花住在哪个房间,这怎么把人送过去?
孟以正愁,珠萝却一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潮湿的眼睛,迷离地看着他,“三公子,我好喜欢你哦。”
苍了天了!
饶是孟以一贯淡定从容的性子,此时也想骂娘!
这一个个的,怎么回事呢?
要不是珠萝喝得烂醉,丝毫没有要醒的征兆,他真想摇醒她,让她看看现在自己的这副样子。
大姐,你可是月老啊,好歹也是天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喝醉了酒就在这里乱发酒疯,对着一个大男人上下乱摸,这……有伤风化啊。
不过,这三公子是……
不会是冷修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