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献宝似的向向子慕炫耀,向子慕其实想说不怎么样,但耐不住李林太过热情,憋了半天就憋出了一句:“还……可以。”
说完,大庭广众之下,李林神情认真地看着向子慕,然后一掀衣摆跪了下来。
???
也有一些人是认识李林的,被李林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不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吗,怎么……怎么突然就跪了?
向子慕也很震惊,这……这是闹哪出儿啊!
“我李林,今日在这里,郑重地对向家公子向子慕道歉,我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欲,而多次出言不逊,揭他人伤疤,让他人难堪,这件事……”
李林抬头看向他,“……是我错了。”
向子慕愣住了,本来看这架势,他还以为李林要跟谁求婚呢,弄了半天,是和他道歉来了?这不对啊,他怎么突然就回心转意了,难道是被小郡主打出问题来了?
等了半晌,李林都没有等到回答,他看着向子慕,那人像是成了泥塑,动都不动,他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来道歉的,这一番话,要是再说一遍,他可就说不出来了。
于是,他使了个眼色给小风,小风收到了自家少爷的命令,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向子慕那边,用手在向子慕面前晃了一下,向子慕眨了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小风还在他耳边说:“向公子,你觉得我家少爷还算诚心不?”
听到小风问了这么一句,李林都想昏过去了,这个小风,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他是想让小风去劝向子慕赶紧接受道歉的,不然这么多人看戏呢,他在这里杵着多尴尬。
向子慕皱着眉头,刚要开口小风又问了一句:“莫不是向公子嫌我家少爷这阵仗摆的不够大,无妨无妨,我们家公子再说一次也是可以的。”
若不是李林跪的膝盖有些酸,他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你瞅瞅,你瞅瞅,小风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向子慕忙拉住了要过去的小风,“不用不用,赶紧把你家少爷扶起来吧。”
这要是再跪一会儿,传出去指不定成什么样了。
李家公子当众求婚,向家公子面色不豫,当场拒绝?
可不行,可不行!
他已经背了一个孟以的锅在头上了,可不能再多一个李林。
见向子慕释然了,李林也就笑了起来,他只是让小风把人群给疏散了,却没有要把玫瑰花撤掉的打算。
既然李林这么说了,向子慕也懒得再做出一副不敢反抗的模样了——小郡主上次说得不错,我的娘,再怎么不堪,轮到你个外人来说三道四,就算你是户部侍郎的儿子,也同样没有这个权利。
再者,平日里李林仗着自己爹的权势,在这幽州城里作威作福,但是他不会武,每次针对向子慕只会动嘴皮子,翻不出别的浪来。
这样一个只会寻花问柳的绣花枕头,真要作弄他,段然是使不出什么高深的计策的。毕竟他爹,作为堂堂户部侍郎,也不会光凭他的一面之词,便偷闲对付他这么一个无名之辈。而且,暂时来说,宸王还是他名义上的岳父,他儿子不懂得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的道理,他一个户部侍郎应该还是懂的。
这样一想,向子慕也没了太多的顾忌。
他朝着李林笑了笑, “要是知道今日能在这里遇上李公子,我就不走这条路了。”
李林却“啧”了一声,“向兄这还是不相信我的诚意啊。”
见向子慕没反应,他又接着道: “上次呢,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因为些道听途说的故事就诋毁你娘,退一步来说,就算那些陈年旧事都是真的,也轮不到我来说道。”
向子慕还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李林不为所动,果真如他自己所言,朝向子慕又恭谨地作了个揖,“还请向公子多多包涵。”
这接二连三地道歉,着实是把向子慕弄晕了,殊不知,李林这次虽然存了私心,却也是真心实意地,他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他每次见向子慕,就一定要把人家娘的事情拿出来说道说道,可说到底,这个事情与向子慕没有半毛钱关系,反而人家还是受害者,他此番作为,其实就是心胸狭窄的小人所为,若他再这般下去,这十几年的圣贤书,算是白念了。
向子慕朝孟以看了一眼,对方也是一头雾水。
李林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许久,迟迟听不见向子慕的声音,他只能自己出声问:“向兄,不知你消气了没有,我可以起来了吗?”
向子慕说,“你,你起吧。”
李林却一直在朝向子慕的身后看,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向兄啊,今日是元宵,怎么没看见郡主?”
李林那天回去想了一通,再结合小风的说辞,他再怎么不愿意,也该明白过来,打他的那个人,就是郡主,冷灵雨,而他现在,是向子慕的未婚妻。
可他又听说,向子慕对郡主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若是他将向子慕这边拿下了,再求着父亲去宸王面前求情,这事儿可能还有回转的余地。
最近,听说是宸王离府了,而冷灵雨的行李都搬到了向府,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定是宸王认为这两人的感情不深厚,还未到两情相悦的地步,所以借着这次离开的时机,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但向子慕却惊讶了一下,“郡主?”
李林和冷灵雨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他突然问起冷灵雨做什么?
孟以听得这话,也不禁皱了皱眉。
“是啊,郡主不是搬到你家去了吗,我以为,她是要和你一起过元宵的。”
向子慕又晃起了他的折扇,意味不明地说:“看来,李兄今日前来,并不单单是为了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