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臭……!”
“臭男人”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闲花硬生生地给吞了下去。
哦呦,火气不小。
“他……他趁我不注意……”
那几个字就像是长在了喉咙里,闲花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冷修远一向放荡不羁,却没想过他竟然趁她不注意亲了她,更要命的是,她自己只是呆愣愣地站在了那里,什么也没做。
要放在平常,这个大公子老早就被她一拳给抡出去了。
珠萝却像是明白了什么,拿出了一副历经风霜的样子,“亲了你?”
被人一猜就猜到,闲花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不……不……”
月老做了这么多年了,珠萝哪里能看不出来,这不就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嘛,自己动了情,还不自知?
她甚至龌龊地在想,冷修宜要是能这般撒泼耍赖地强吻了她,她应该会……
她应该也会一拳抡过去!
敢占老娘的便宜,活得不耐烦了!
“没关系,不就是亲了一下吗,无伤大雅的。”
在她看来这么严重的事情,这么有辱清白的事情,从珠萝的嘴里说来,竟然就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闲花无法理解,却也知道自己说不过珠萝,便气冲冲地走了。
珠萝坐在屋顶上,看下面的人声鼎沸,市声四面,忽然自己喃喃道:“你们多好呀,还有姻缘呢,而我……”
后面说了什么,连夜风也没听清。
那厢,向子慕和孟以去了吴府,孟以在路上还特意提了一句,“今日是元宵”。
难怪,好像冷灵雨还挺期待他早点回去呢。
也好,这是个机会,可他却面上不为所动,还嗤了一句,“不过就是个元宵节,有什么好过的”。
孟以却发现,他说了这句话之后,显然心情好了很多。
他们俩今日来得不巧,吴陶陶与周君子也出去过节了,整个吴府冷冷清清的,也没什么人。
——既然如此,就先回吧。
谁能想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双手,缠住了向子慕的双脚。
哦,不,不是缠,准确来说,是抱,抱住了他的双脚。
向子慕低头看去,罪魁祸首竟然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他最讨厌小孩子了——讲道理,不行,责骂他,不行,打他,更不行,哄他,还得遣词造句,说得精深了,他又听不懂,没准儿直接一脚丫子踹你脸上,你还不能吭声,要是真当真了,想说道说道,其爹娘便会怒目相向:他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的杀伤力比起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子至少是能正常对话的,孩子却不行。
碰上小孩,就是真正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他保证,真的只是看了一眼。
那小娃娃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哇哇大哭,那哭得真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这小娃娃看起来三四岁的样子,裹着厚厚的大白袄子,就像个大白球,一双小脚丫子孤零零地露在外面,寒风吹过,他还不自觉地蜷了蜷脚趾。
后边一个婢女气喘吁吁地跟着跑来,“小少爷,小少爷,您慢点儿!”
孟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是吴小姐的弟弟,名为吴舒,今年四岁。”
虽说已是二月了,俗话说春寒料峭还是不假,呼吸之间仍有凉意。
难怪那婢女急得面红耳赤,这脚丫子露在外头非得受寒不可。
吴舒一见她跑过来,哭声更甚,一旁的向子慕和孟以都听不下去了,不自觉地捂住了耳朵。
那小小的身子想站起来,然后躲开婢女的“追杀”,眼尖的婢女吓得急忙吼道:“抓住他!”
吴舒还想跑,短短的手和脚在空中比划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向子慕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向子慕阴沉着脸看他,那小娃娃瞬间噤了声,嘴巴撅着,眼眶里晶莹的泪滴生生给憋了回去,抽抽搭搭地不敢说话。
那婢女跑上前,“小少爷,您要跑也要把袜子穿好啊,这要是叫小姐看到,我肯定要受罚的。”
婢女顺势将吴舒揽了过去,小娃娃刚离开向子慕的魔爪,又开始大哭,那声音,清透嘹亮,尖锐刺耳,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向子慕听着这孩子的哭声心头火起,咬牙道:“你能别哭了吗?”
小娃娃听是听懂了,却置若罔闻,心里知道向子慕管不住他,一边哭一边还朝向子慕翻白眼,见向子慕看过来,又继续哭,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啊。
孟以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道,这小孩子心智早熟,才多大年纪就学会看人脸色了,要是长大了,谁还能制的住他?
那婢女也是束手无措,只能不迭地给小娃娃擦眼泪,另一只抱着他的手不住地拍他的肩膀,温声劝慰:“小少爷,您别哭了,你不要穿袜子,我们就不穿,乖啊,乖,小少爷最乖了。”
一听到“不给他穿袜子”,吴舒的哭声倒是止住了,面色却开始凶狠起来,只是他刚学会说话,口齿不清,需得凝神去听才能听得懂他的话。
向子慕就听到那小娃娃似乎在说,“我要脱袜子,要脱!”
婢女显然也听明白了,可她实在是不懂,这不给他脱了吗?怎么还要脱呢?
向子慕和孟以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向子慕开口问道:“这小少爷怎么回事?”
婢女抬头,“二位是?”
孟以说:“我们是来找吴小姐的,只是她今日不在,我们便改日再来吧。”
婢女点头,又对着向子慕说道:“小少爷脾气怪,我也弄不懂,方才他困了,我就想先哄他睡觉,谁知才脱了袜子,他就哭着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