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达在帐子外站了一会儿,转身去了岑度的帐子里。
岑度正在研究蛊毒,听到身后的动静,不自觉摸了摸缠着带子的脖子,“有事?”
阿利达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毫不见外地倒了杯茶水喝,“我只是想提醒你,白老头你藏好了。”
岑度手下动作一僵,抬眸看向一旁的阿利达,“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利达挑了挑眉,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沐晰宁已经知道了白无言在这里。”
岑度继续手中的动作,一只手背在身后弯腰,一只手拿着小木棒戳弄着桌子上盘子里的东西。
“我知道了,沐晰宁早该知道的,她就算找到了人又能如何。
白无言就算再厉害,结果不还是成了我的药炉。”
岑度冷笑一声,他之前听闻白无言有多么多么厉害,可是结果呢,也不过如此啊。
被殷芜压制着不说,还成了他炼制蛊毒的工具,这要是说出去,怕是没人会相信。
可是阿利达心里却不这么想,他总觉得沐晰宁如果知道了白无言的地址后,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在那之前,他得动手去铲除顾玦冥了,过几天会有一场大雪……
“你最好注意一点,三日后,我们可能就要动手了。”阿利达放下茶杯站起来。
“我一会儿去找那个人商量一下,你呢,如果真的有信心,可以完全不挪动白无言的位置。”
阿利达看了岑度一眼,拢紧衣服就离开了。
岑度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子看着帐子,眯眸。
他就不信沐晰宁有他们口中说的那么厉害,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能有多大的手段。
不过呢,他是时候去看看那个白无言了,可不能死在那里了。
岑度拿了袍子,穿好以后往别的方向去了,丝毫没注意身后跟着一个人。
岑度来到了林子远处的荒原,那边搭建这两座房子,一座较矮,用石头封着。
沐晰宁换上了丫鬟的衣服,梳了丫鬟的发型,而且还用在军医那边偷来的东西变了容貌。
看岑度走进较高的房子,沐晰宁这才抬脚往那边走,悄咪咪地趴在窗口往里看。
也不知道岑度怎么想的,这周围竟然没有留着一个侍卫看着。
难道就不怕会有人来救白无言,还是说他这是故意的?
沐晰宁眸子一凝,谨慎地看向四周,检查了一阵之后并没有发现有人。
难不成这岑度就这么相信他自己,可是这周围也没有设置机关啊。
沐晰宁虽然心存疑惑,但是什么都也找不出来,就只好放弃了。
找了个好的位置往屋子里看。
白无言被绑在铺着厚毯子的床榻上,一只手的手腕还往外放着血。
床榻边的碗里都已经满了,岑度拿了止血药给他敷上,又拿了布条缠上。
“你的血这么好用,怎么之前不自己用呢。”岑度端着那一碗血,就差喝下去了。
沐晰宁拧眉,看着白无言毫无血色的脸,眼泪都要出来了。
那可是她的师父啊,虽然她每次都会损他,但是却是她心里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沐晰宁身侧的手握拳,牙齿狠狠的咬着下唇。
岑度把碗里的血分开倒进养着蛊毒的罐子里,“对了,你的小徒弟过来了。”
床榻上的白无言这才睁开了眼睛看向岑度,只是依旧一句话都不说。
“她可是天女,你说你当时收养她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了她这个身份啊。”
岑度不理会白无言要杀人一般的眼神,自顾自地说。
“你看啊,我们抓她来也是看到她这个身份的存在,有了她,那天下不就到手了。
而且有了沐晰宁的存在,顾玦冥就不敢跟我们动手。”
白无言瞪了岑度一眼,多天断断续续的放血让他失了大部分力气,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岑度笑了一下,走到榻边看着白无言,“他们说那个沐晰宁生气了有多厉害,我看也就那样。”
不过就是打人踢人,都是些妇人之法,他才不屑去跟她斗。
“更何况,就算她再厉害,我手里有你,有红衣阁的人,你说她敢动吗?”
岑度勾唇冷笑,“这里我不找人看着就不怕你会逃走。”
再说了,逃能逃去哪里这里一片雪原,如果没有他们指路,不熟悉这里的人一定会死在这里。
岑度给白无言喂了一些药丸,就出门去了一旁的石头房子里。
沐晰宁悄悄潜进屋子,坐在榻边拍醒白无言,“师父,白老头……”
白无言动了动眸子,看清来人是谁后,将嘴里含着的药丸给吐了。
沐晰宁抬手探脉,从身上掏出一颗药丸塞到了他嘴里。
“这是我用安胎药物里药材制成的,药效可能会差一些。”
白无言低眸看向她的肚子,脸上浮现出一层温柔之色。
“师父,你的喉咙是不是……”
白无言张开嘴,沐晰宁眯眸看去,白无言的喉咙处一片漆黑。
“这是被人用药物灼伤了?”白无言点点头,轻叹一声。
“可是你不是可以自己治疗的吗?”沐晰宁皱眉,这明明就是很简单的啊。
白无言扯了扯胳膊上的绳子,他现在四肢被绑着,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就算是用上好的药物,也最多只能恢复六成声音。
而且以后只能好好养着喉咙,甚至不能大声,不然喉咙会如刀割一般。
“师父,你等我,我不久就把你救出去,以后每日都会给你带药来。”
既然岑度这么有自信,那她就让这份自信再延迟一段时间好了。
白无言点头,然后眨了眨眼,催促沐晰宁赶快离开。
这个时候岑度很快就会从病室里出来的。
沐晰宁会意,拿了白无言吐出来的药丸,从门口走了出去,光明正大地回到了自己的帐子里。
苍耳正不安地躺在床榻上装睡,肚子上还盖着一个袍子遮掩。
听见有人进来,苍耳紧闭的眸子不安地动着,沐晰宁抿唇,走到床榻边。
压低了声音,“小姐,您这般害怕可不行,这不就暴露了。”
苍耳睁开眸子,看到沐晰宁之后,连忙从床榻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