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后的第一天,顾玦冥一大早就收拾好自己大张旗鼓地进宫去了。为什么是大张旗鼓呢,因为元日后七日是休沐之期,不上朝的。
可是顾玦冥就是要把声势做大,好让那些大臣都提心吊胆的,说不定那些背地里有勾当的,还会被吓得露馅。
顾玦冥的马车经过了最热闹的街市,虽然还在元日,但是有些商铺已经开门了,街上人比平日里少不了多少。
顾玦冥坐在马车里,从衣襟里拿出一本册子,眸色越来越深沉,看到最后的时候册子的一角都被攥皱了。
“主子,已经到了。”无影敲了敲车门,将车帘掀开,顾玦冥收了册子,弯腰走出,把腰间的玉佩给宫门口的人看。
那些人立马行了礼,打开宫门请顾玦冥进去。
没多久,沐晰宁就起来了,换了一身并不显眼的衣服,披上披风带着零月和无良就从王府后门出去了。
她故意靠近那些大臣的府邸,听门口的人如何讨论府里的人。
探听了一上午,不过只有三四个人有反应,有的已经开始收拾家里的钱财粮食了,有的惶惶不安地试探着真假,其他人倒是安静得没有一点反应。
只是肖府不知为何,一直大门紧闭着,元日那天也没有打开,府里偶尔传出来几声说笑而已。
“肖荆和风潇回自己的府邸了?”沐晰宁站在一侧的巷子里,扶着无良用帕子抽打鞋面上的积雪。
“未曾听说,阿良方才打听了一下,他们从王府回来那日,肖小姐在门口闹了一通,让肖公子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就连肖大人都没有出来帮忙。”无良啧啧几声表示惊奇。
“阿良还听说肖公子要和肖小姐断绝关系,好像是因为肖小姐抓伤了肖公子的朋友,那血都喷出来了,想必伤的很重啊。”
沐晰宁动作都慢了下来,这个肖芸对人是狠的,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敢当着肖荆的面伤害风潇,也不知道该说她无知还是活该。
只是她有点不放心风潇,那个小公子挺可爱的,要是就这么没了倒也挺可惜的。这样想着,沐晰宁抬头看向零月。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零月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出,不等沐晰宁说话,她就自己开了口了。
“嗯嗯,我跟阿良现在往那个方向去,等你回来的时候就从那个方向往回找,会遇到的。”沐晰宁拍了一下零月的肩膀。
无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零月就突然消失在小巷子里了。
“主子,零月这是去做什么了?”无良被沐晰宁拉了出来,地上的积雪有点厚,踩一脚就是一个坑。
“让她去打听个事,我们现在也过去。”沐晰宁感觉她的鞋子里好像进了点雪,脚踝处凉凉的,湿湿的。
两人到了肖府不远处的空地上等着,这里已经被人扫干净了积雪,只是路面还有点滑,又在上面得扶着。
“姐姐,要不要买一个糖葫芦?”有人拉了拉沐晰宁的衣服,她转身,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黑黑的圆发髻。
沐晰宁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向面前提着小篮子的小女孩。
“糖葫芦怎么卖的啊?”沐晰宁蹲下身,看着这个冻的鼻尖通红的小女童,目光下移,看到她手上的冻疮。
“一个铜板一串。”小女孩高兴极了,她在街上叫卖了好长时间了,只卖出了四串糖葫芦。
沐晰宁掀开那小篮子上盖着的油纸布,看到篮子里还放着十几串红彤彤的糖葫芦,于是从荷包里拿出二十枚铜钱放在女娃手里,“那你把这些糖葫芦都给我,我把这钱给你。”
女娃愣了一下,双手捧着铜板,“这太多了,只需要十三个铜板就好了。”篮子里还剩下十三串糖葫芦的。
沐晰宁把篮子里的糖葫芦都拿了出来,顺便还把上面盖着的油纸布给拿了出来,“剩下的钱买了这个油纸布,好了,快回去吧。”
沐晰宁揉了揉女娃的头,看着女娃把铜板装进荷包里,又从布袋里拿出一小瓶药膏放在小篮子里,“这是治冻疮的药膏,回家去让你娘亲给你涂抹。”
“谢谢姐姐。”小女娃笑的可爱,沐晰宁看着心都要化了,没忍住将自己暖手的手笼给了她。
小女娃抱着,在雪地里跑得欢腾。
“主子,你就不怕被骗吗?”无良伸手把沐晰宁身上的披风拢了拢,“一个油纸布能花多少铜板去。”还把手笼都给了她。
那手笼里面可是用上好的丝绸缝制出来的,柔软光滑,最重要的还是很快就能暖热,就算刚放进去的,也不会被冻到。
要是拿出去卖,那个手笼也得一两银子呢,就这么送给别人了。
“那女娃娃手上脸上的冻疮没那么多,而且身上穿的可是棉衣,若是真想骗人,就应该穿着单衣出来,那岂不是更可怜了。”沐晰宁把手揣进袖管里。
她又不是个傻子,能看不出别人是不是在骗她吗,那小女娃她之前看到过,一直在卖糖葫芦的。
“行,您说的对,还是您观察仔细。”无良只知道手笼给了别人,沐晰宁就只能挨冻了,所以移身站在风口替人挡风。
沐晰宁抬手把人拉到一边,从披风里拿出一个手炉,“你当我傻,这个手炉随身带着呢。”
怕她冷,顾玦冥在入冬之前特意让人打造了一个可以挂在腰间的手炉,虽然小,但是没有大的手炉那么沉,倒也是方便的。
只是不能一直挂着,不然腰带可能会被坠掉。
“……”无良转了下眸子,“阿良又不知道主子拿着这个的,主子又没有提前告知阿良。”
“好像也是哈。”沐晰宁抬手挠了一下脸颊,尴尬地咳了一声,“哎呀,怎么还不回来呢,都这个时候了。”
无良叹了口气,果然啊,她主子是否真的傻还需要考量一下。
没一会儿,零月就出现了,“主子,风潇公子的脸颊是伤了,但是并没传言说的那么严重,只是指甲划出了伤痕。”
沐晰宁松了口气,“那就好,伤痕有多长,?”
零月抬手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颧骨下方划到唇角的位置,“大概这么长,两道在脸颊,一道在脖子。”
为了让沐晰宁知道的更清楚一些,零月把剩下的两道伤也在自己的身上画了出来。
沐晰宁皱眉,想着把去除疤痕的药膏给人去,但转念一想风潇也是个大夫的就放弃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