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砸到地上的锤子,沐晰宁疑惑地抬眸看着芍药,见她闭着眼睛浑身颤抖,起身走到她身侧,手掌覆在她的手上。
“芍药,你得看准一下,砸到地上你自己的手会疼的,知道吗?”沐晰宁轻声道,“你想想他动手时那副恶心的嘴角,怎么轮到你报仇就下不去手了呢。”
芍药眼睫毛不停地颤抖,睁开眼睛的瞬间泪流满面,“我,我……”
沐晰宁轻叹一声,一手捏着芍药的脸让她看向王三的方向,一手附着在芍药拿锤子的手上,抬起,砸下。
“啊!”王三被疼醒了,疼的整个脑袋都泛着红,像充气了一般胀大起来,可是全身不能动弹,只能承受痛苦。
沐晰宁笑了,蹭了一下芍药的头,“接下来你得自己动手了,好好想想你自己的身子,想想那个被你杀死的孩子,想想那青楼里的老鸨为你做了什么。”
然后沐晰宁就直起身撤步退到了黑暗处,芍药咬牙看着疼的眼睛充血的王三,重重地深呼吸了几下。
“是你自己活该的,你怪不得我,因果报应。”芍药双手举起锤子,对着王三的膝盖又来了一下。
王三疼的死去活来,昏过去又醒过来,到最后像傻了一样躺着没了动静,也没了声响,只张着嘴喘气。
芍药立马把锤子扔了,叮咣的声音让她身子一抖,沐晰宁从黑暗中走出,拉着芍药往后退了几步,“干得好,接下来你还想做什么吗?”
芍药立马摇头,看着王三血肉模糊的双腿,忍不住歪身吐了起来。
沐晰宁把人带了出去,顺手灭了里面的火把,路过狱卒休息点的时候停了下来,那几个狱卒立马扔了手里的骰子跑了过去,一脸谄媚,“大人的事办好了?”
“嗯,你们表现不错。”沐晰宁从荷包里拿出三个银锭子扔了过去,那三个狱卒立马抢了起来,“里面那个人别让他死了,我还有用。”
“是,是,咱们办事您放心,下次再来啊。”狱卒二哈着腰要送沐晰宁出去,被沐晰宁拦下了。
几个狱卒把银锭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立马满脸笑容地揣了起来,“果然还是这位大人大方啊,一出手就是一个银锭子。”
“我们去里面看看,听那惨叫声得用多大的刑罚啊,万一人死了我们不好交差啊。”狱卒一拿着煤油灯就要往里去。
另外两个狱卒跟上去,手搭在他肩上,“哎呀,没事的,那些娇生惯养的少爷你抽他一鞭子他喊得比这都响,没事的啊。”
“就是,再说了,那位大人有分寸的,不会动手把人打死的。”
三个人边说边笑走到了最后的牢房门口,笑容凝固在脸上,“怎么这么重的血腥气,我们行刑的时候也没这样过啊。”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三个人都有些不安,但是眼前的黑暗又让他们无所适从,只有手里的煤油灯带来些许光亮。
“去把火把点燃了,这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最重要的是他们害怕,狱卒一提着煤油灯走过去点燃了火把。
“这怎么火把都灭了呢,这里可没风啊。哎你们怎么不说话呢?”狱卒一提着灯转头,瞬间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王三躺在茅草上,已经昏死了过去,腿……已经分辨不出来那是两条腿了。
“快,快去叫大夫啊,愣着做什么!”幸亏有一个狱卒还冷静些,立马跑了出去,他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这里待着,浓重的血腥气再加上那副场景,胃里都翻腾的绞痛。
三个狱卒疯了一样跑了出去,把牢里的犯人吓得不轻,但是又忍不住好奇,于是就有靠的近的犯人拼命伸着头往里面看。
却只看到了露出来的一双脚,还有满地的血,这种场景其实很常见,这牢里多多少少都会有血。
“嗐,只不过是流血多了点,没什么的,看他们几个吓得,真是胆小。”犯人嘲笑着回到了原处。
可是没几个人信他的话,刚才的惨叫声可是响彻整个牢房,还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敲击声,更是让几个胆小的犯人都吓尿了。
“方才那是锤子敲打骨头的声音,里面那人估计骨头已经碎成了渣渣。”一个满脸大胡子,头上光秃秃的犯人盘腿坐在黑暗的角落里,凑近了看,竟然是那寺庙里的老僧人。
“你怎么知道,你又看不到。”对面的犯人表示不服。
老僧人睁开一只眼睛,“祖上是杀猪的,家父有一套特殊的法子,就是用锤子把猪砸晕,那锤子砸在骨头上的声音,我听了无数遍了。”
此言一出,所有犯人都安静了,这种杀人方法很是恶毒,他们没有一个人这么做过。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说的话现在如何当真,自然要等狱卒来人把人带出来才知道真假。”那犯人不服输。
他早就看对面那个老秃驴不顺眼了,整日里用那些大道理折磨他,跟个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叫。
老僧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大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狱卒回来。
“快,快点!”狱卒终于带着大夫进来了,几个人架着那大夫跑到了最后的牢房里。
“啊呀,如何伤成这个样子的,废了,废了啊。”那大夫看到王三的样子,连连发出感叹。
“别感叹了,快点治疗,人活着就行,不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狱卒三推了一把大夫。
那大夫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撩开袍子还是给王三治疗。
整整半天时间,才总算把人的命给保住了,只是失血过多,身子异常虚弱,得慢慢养着。
大夫擦掉手上的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他的腿啊,没有恢复的可能了,你们拿着这个药方去抓药,把命吊回来就好了。”
狱卒看着昏死过去的王三叹了口气,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那位大人,想死都死不了,这下更惨。
“暂时别再用刑了,不然我可不保证能救回来啊。”那大夫转头看着三个狱卒,眸子里嫉恶如仇地火光。
“不是我们动手的,您这副样子看着我们也没用啊。”三个狱卒拿过药方,架着大夫又冲了出去,“行了,没您的事了,您赶紧出去的,这里太过阴冷潮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