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胥一脸阴沉的睁开眼睛,侧瞟了一眼后,转过头去,目不斜视。
“怎么?肚子不疼了?不等了就去前院候着,板子一会有人送过去。”
方才死皮赖脸的说自己肚子疼,现在却跟没事人一般在这里阿谀献媚。
梁青顾微呃。
心中嗔怒,却不予他计较,反倒是趴在他肩头,用头发轻轻蹭起他的脖子来。
“夫君~~~”
“君”字拖的极长,半分撒娇半分赌气,更是扭了扭身子,一副“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怪罪我”的模样。
池胥闭眸深吸了一口气,这女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明知道他这口气还没咽下,不乖乖跪着认错,竟还在一旁撒起娇了。
“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撒娇解决的。”
声音低沉,却褪了些怒色。
梁青顾眉眼一挑,有戏!
确实什么事情都不能用撒娇解决,但这男女之间的打闹……却可以。
好歹也是在池府呆了两个多月的女人,池胥的大致脾气她或多或少也有了些了解。
这人最讨厌麻烦,他绝对架不住女人再一旁疯狂骚扰。
可能撒娇一次没用,但是候着脸皮在一旁多赖些时日。
他定会为了快些让你离开而勉强答应你的请求。
“夫君~我这身子还没好呢,就过来陪着你,难不成我心里怎么想你,你还不明白?”
池胥将胳膊摊在池边,朝着上方挪了挪位子。
“正巧,我还真就不明白。”他毫不留情,一点面子都不给。
看瞥眼一见,梁青顾确实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眼巴巴的望着她。
心中难免还是柔软了许多。
他虽生气,但泡澡确实能让人宁静不少,看着她那都快哭出来的眸子,不管是不是装的,一个大男人也确实见不得。
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虽已到了女子成年的年纪,但也就才刚刚十六岁。
与大姐和晨月那般沉稳的女子想必,自然是比不了。
“那你可知道错了?”
梁青顾贴着他的身子,连连点头,更是双手从背后环抱着他的脖子,撒起娇来。
“夫君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夫君了。”
她说这话时,自己心里都感受到一阵恶寒。
不过,毕竟装小姑娘撒娇装的久了,今日这撒起娇来,比往日显得自然了不少。
声音也没意外掐着嗓子那般别扭。
趁热打铁,
连忙从怀中掏出帕子拎到了池胥的眼睛,口中更是带着一份欣喜:“夫君你看,我今日特意在房中为夫君秀的鸳鸯,想当做赔礼给夫君配个不是。你,可还喜欢?”
准备了赔礼,倒是让池胥有些惊喜。
平日里梁青顾做了错事,总是想着法儿的糊弄过去就是了。
想今日这般还挑选了礼物,倒像是上了心。
结果帕子来回翻看两眼,眉头微皱,丢在了一旁。
“还得多练练。”
这帕子绣的着实太一般,晨月随便绣两件都比这鸳鸯看上去逼真许多。
梁青顾默默吸了口气,这东齐女人的绣工到底得多神仙,才能让这般好的帕子不如他的眼。
不过这样也好,看上去到显得更为真实。
她侧身捡起一旁的帕子,塞回了自己怀里,小嘴一嘟,眸子暗淡了许多。
“夫君既然不喜欢,那我回去丢了便是,只可惜我这手白扎了几针。”
她为了装的像些,还忍着疼,真那绣花针戳了三个洞。
池胥虽不喜欢她这帕子,但若她真因此受了伤,这份情自然还是得领的。
“手拿过来。”
侧过身子对着她。
梁青顾半推半就,将手伸了过去。
这洞现扎的,只要挤一挤,血珠子还能往外冒。
池胥抓着她的小手,眉心微微的皱了起来。
“绣工是东齐女子最基本的手艺,绣成这样还能把手扎着,也是没谁了。”
梁青顾暗自偷笑,这话说的虽不好听,但却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一点关爱。
看来这男人还不算太过无情。
“夫君教训的是,可我比较是西越来的,难免比东齐的姐姐们笨拙些。”她撇了撇嘴,一脸可怜:“改日我去府上问问大姐,听闻大姐有一双巧手让众人艳羡,若能跟大姐学习一二,想来也能长进不少。”
听到大姐,池胥的手微微停顿,却也指示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眼中的神色比方才又缓和了些,似乎已经完全平静,不再生气。
梁青顾心中难免有些落寞。
果然,扎一双手还不如大姐两个字好用。
池胥轻轻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将她的手攥在了手心。
她的个头本就娇小,一双手更是小的不行,让她绣这些东西也确实难为她了。
“不必了,你既然不是东齐人,就没必要跟着东齐的女人学这些。”
若是周围的女人全都一个样子。
不新鲜。
梁青顾自然乐意,她开这口也不过是随意做做面子上的功夫,又何须真跟大姐去学这些不顶用的东西。
只见池胥从她怀中将帕子抽了出来,攥在掌心。
眼角扫了眼放在墙边托盘里的衣服,“帮我擦干身子出去了,吃过晚膳,晚膳还要出去走一趟。”
“今晚还要出去?”
梁青顾虽是过问着,手可没停下来过。
一路小跑将盘子端了过来,就连擦水的手都比平日里精细了不少。
只是她想不明白,池胥平日里是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
今个才从城西回来,大半夜还要往外面跑,实在不像他的习惯。
“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池胥抬着双手任由她细细打量,眼中却是一抹凝重。
“下午的时候遇到景怀,齐姑娘在她府上似乎出了些问题。”
他的话并未说直白,而是低眸细细打量了一下梁青顾个的眼神。
见她提到齐姑娘三个字时,瞳孔骤然暗了几分,心情竟没来由的不好。
“齐姑娘本就是孟府出来的人,如今也算是回了本家,怎会出问题。”
梁青顾声音虽听不出喜怒,但跟着她方才嬉笑的模样一对比,也能看出她心中的不悦来。
齐娇娇这才刚回孟府带了一日就闹出这些,指不定就是想着回池府居住。
她本没想过可以针对这个女人,但既然萧澄说了,齐娇娇在她“小产”时故意拦着池胥不让她过去,就证明对方已经对她起了不好心思。
她梁青顾可不是个大度的人,人家齐姑娘已经针对她了,她自然也没必要守着所谓的平和。
“若是夫君晚上要出去,能否带上我?”
“你?你去不太适合。”池胥抿着嘴,表情严肃,但眼中却藏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也不知是不是和梁青顾相处久了,竟觉得她现在的行为和言语比以前顺眼许多。
明明还是一副刻意讨好的模样,但就是觉得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舒坦!
现在她又要跟着自己去孟府,虽有些麻烦,但也并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