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下人们是在房中发现的李氏尸体,衣衫尽毁,脖上有一小口,血液干涸而亡。
但他们在房中根本没有发现半点血迹,找不到凶器,找不到凶手,也只能以悬案定之。
“主子可是想调查汪寄忠一案?”陈集俯头而问。
池胥只是轻轻将头摆了摆:“你看我,哪有这么多闲心!”
且不说他想不想调查,这件案子已经过去了八月,尸体他也从未见过,就算真要他来负责,他也是无从下手。
不过也并非不可,这件案子虽被定义为悬案,但很明显,与官盐一事逃脱不了任何干系。
只要解决官盐,说不定能顺藤摸瓜,将之前几任太守死亡的真相全都牵扯出来。
“那主子要我怎么做?可需我这几天出去勘察些什么?”陈集有些不解,主子今日随主动找他来谈官盐一事,但说来说去,却从未说道点上。
池胥叹气,轻轻摇了摇头:“你随我也有十四年,这脑袋瓜子怎就一点都没有长进。”
说着就拿出扇子轻轻敲了敲他的头顶。
陈集吃瘪抚头,主子这好端端的,怎么把对付青娘子这一套对付到他头上来了?
以前说话就是说话,现在时不时手上就多些小动作。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扭扭捏捏……看着怪难受的。
“自然是什么都不做。”池胥嫌站的累了,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眼中看着对面那间点着烛灯的房屋微微发呆:“等!我们只用等,就够了。”
他在三位县官面前已经开下了口,既然已经说了自己是过来做作样子的,又怎能真的太过认真?
陈集是越发不动主子在想什么了,明明平城那些官员施压的急,主子怎么还敢如此懒散?
“主子,您可别忘了,顾恺之可还在平城等着您的把柄呢,您若是这次解决不了官盐一案,就算有幸活着回平城,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您。”
“主君给的时间是多久。”
“什么?”
“多久?”
陈集语塞,微微发愣:“两,两个月。”
“足以。”池胥面色平静,心里已然是有了打算,他虽对这官位并不敢兴趣,但是他既然已经接了手,也不是不能当。“你急,有人比你还要急,想想前几个官员的死亡时间。那群人可是越发的等不及了。”
汪寄忠上任了半年才出事,可后面那几位死去的太守,来的时间可是越来越短,以至于整整两个月,茯茶郡出于无人敢接管的境地。
昨日刚来茯茶,那些人就已经有所行动了,他相信,这件案子不出一个月,就必然会有一个了结。
梁青顾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虽然点着灯,但心里记着这事儿,自然是越来越胆寒。
特别是墙上还挂着那副画,总觉得蜡烛一灭屋子里就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吓得她整夜都不敢入睡,愣是随意找了些小玩意消磨时辰,时不时就去瞄一眼蜡烛,深怕突然就熄了。
幸好他们是花馆送来给池胥的姑娘,不是府中的下人,也没必要早起。
而且他们在府里也没身份,自然也没有婢女过来早叫。
白日也就成了梁青顾补觉的时候,越到正午,她睡得越是踏实。
前几日还是一副晕晕沉沉的状态,四日过后,她倒是完全习惯了这白夜颠倒的作息时间来。反正早膳晚膳都有人送到门口,唯独午膳那一顿吃不着,一天吃两次也不算太过凄惨。
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夜里房内呆不住,就悄悄摸到了后门,在茯茶郡好好摸索摸索起来。
房中的画卷上的血迹与她而言不得不说是一份契机,正因为她发现这东西,就会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而去寻找其他相关的线索来。
今日,梁青顾就如同往常一般,换上男装准备从后门摸出。
只是她刚刚轻掀开房门一角,便立马合上,以最快的方式躺回床中。
心跳的声音清晰极了,她顾不得未点灯的恐惧,眼下还有更恐怖的事情正等着她。
方才她分明看到一个孩童一样的人穿着一身袍子,踏着小桥,正朝着自己的房间过来。
夜色太暗看不清脸色,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看到她开门的举动。
她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就连衣料的摩擦声的听不见。
紧接着,就在自己的窗户上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人影。
恐惧铺天盖地的袭来,就连呼吸都快要骤停,她害怕的发抖,就连哭也哭不出来。
可还好,她的理智并没有完全消退,看着窗户上的人影,她心中还是有些不解。
这人影应该是个成年人才对,可方才她看到的明明只有一个小孩儿。
难不成是会缩骨功,小孩儿变大了?
梁青顾连忙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缩骨功也没这么离奇的。
借住光影倒是可以拉长自己的影子,只不过太守府的宵禁严苛,就连池胥在院中走动也并未点灯,他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又怎么敢呢!
难不成,是两个人!
心中肯定下来之后,是更为剧烈的发颤,大人她是确定了就站在窗户边,那么小孩儿呢?
小孩儿在哪儿?
自从认识了嗔之后,她开始变得迷信起来,也不知这小孩儿是人是鬼。
未知和慌乱让她神经快要面临崩溃,就在她快被自己的害怕折磨死时,他看到了房门轻轻动了动,掩开一条缝来。
她已经被吓呆了,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呆呆的看着,不知该做任何。
一双肉嘟嘟的手从门外伸了进来,往房内撒了些药粉,这才转身掩门离开。
药粉?
看到那牛皮纸做的包装,梁青顾这才回过神来,既然它不能直接害自己,还要借助药物,想来并不是鬼怪。
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但又在送气的瞬间,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来。
窗户上的黑影不见,想来那两个人已经离开。
幸好她今日看到了那孩子,要不然,她定会被窗户上的人影迷惑,从而忽视门口的举动。
只是她不清楚这药粉究竟是何种用途,但一想到陈集来茯茶当日就变成了麻子,也能肯定这并非是什么好东西。
要命倒不至于。
梁青顾的身份并未公布,其他人也犯不着那她一个花馆姑娘开刀。
想来也是给太守府一个下马威的作用。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这些歹人如此大胆,若真只是下马威,又为何担着如此风险,到太守府里面来闹事。
太守府并非没有巡夜的侍卫,相反,自从前几任太守出事之后,巡夜的人更加勤奋了些。
就连梁青顾每次出门都要小心再小心,但他们二人却在房门口停留这么久都不被发现,怎么想都觉得怎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