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顾的脸色闪过一瞬间的微呃,但立马又被淡定所覆盖。
只是眼底还有些余留的慌张。
感情是自己不小心,尽让他听到自己和嗔的交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什么。
“夫君怕是听错了,我在东齐哪有什么朋友。只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
“听?”
池胥勾唇轻笑却并会接话。
梁青顾看着他这模样,心想着,坏了!自己一慌竟然忘记了他话中的陷阱。
人家可根本没说听到了什么,只是说她有个朋友。
这下倒好,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池胥继续手里的动作,等到所有笔画全部殆尽之后,这才轻轻吹了吹纸页,放下笔杆慢慢挪回到床上。“祭祖的事情稍稍放放,下午我们先回池府。”
脸色还是那副轻笑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别的情绪。
只是言语里,似乎变了味儿。
“诶?”
梁青顾有些惊诧的看过去,早上还说着要在府中修养,等没大碍了再祭祖回去。
怎的一眨眼功夫就改变了主意。
难不成真因为她方才说的假话而生了气?
“按照规矩新媳妇儿是该去祭祖,夫君若是不去,只怕大司马又会借此来刁难夫君。”
池胥抿唇,眼中多了些严肃。
在床上翻了个身子,将脸朝内侧着,不去看他。
“话虽如此,但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没必要去祭祖。”
梁青顾被他这话说的云里雾里,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还傲娇起来了。
不是说好了要演戏做的天衣无缝么。
怎的又突然这般着重两人这虚假的关系?
“随意”梁青顾挑眉耸了耸肩。
“反正我也乐得清闲,只是不知道池府有没有这大司马府舒服。”
他向来不喜欢长辈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行为举止皆受到束缚,若是能去池胥自己的宅子,倒也随意了些。
只可惜梁青顾想的太为简单了,池胥根本就没有让她跟着回池府的意思。
反倒半路改道,去了这闻名已久的听簪园。
“夫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青顾抿嘴,看着这极度奢靡的高楼眼底却充满了厌恶。
早在西越的时候她就听梁珠说话,这东齐的浮商公子喜欢收集美人,所以建造了一个听簪园存储,而这听簪楼便是这些女人们居住的地方。
还未靠近便能感受到浓重的脂粉气。
压抑着心中的不满,咧嘴道:“难不成夫君让我住这里?”
孟洛早在他们之前,就到了听簪园。
此时正坐在院中品茶呢。
见到他们二人过来,连忙露出一副打趣的模样细细询问了这大婚之事。
池胥的虽一直保持的这微笑的模样,但却并没有回答他们二人的问题,反倒是直接朝着侍女吩咐道:“带她去自己房间,顺便教教她这边的规矩。”
梁青顾只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魔窟,和当初设想的完全不同。
池胥立马离开,她想要追出去却被侍女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娘子,您可不能出去,进了这听簪园若非主子口谕或者月娘子那里的批条,谁都不能出去!”
梁青顾再也沉不住气了,这分明就是软禁:“我不能出去,那你能出去么?”
侍女轻愣:“我们和娘子们不一样,自然是可以的。”
“行,既然你可以出去那你把他叫回来,我有事跟他说。”
梁青顾咬牙,若真这样被关在这个园子里了,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已经好不容易嫁给了池胥,总不能在这里前功尽弃!
侍女为难:“娘子,虽然我们可以出去但我们也不能喊主子过来啊,您就别为难我们俩,还是随我们先进去吧。”
梁青顾人都到这儿了,还能怎么办?
只能跟进去了。
只见这听簪楼修缮的极为华丽,台阶全都是黄金修葺,就连悬挂的幔帐也都是冰蝉丝做的,盛夏只需拉上幔帐屋内便能降温。
那些女人们站在每层的护栏边看着她,有的目光嗔怒有的咬牙切齿,更有身子嗤笑鄙夷对着她连连翻白眼。
这种女人她之前磕见得多了。
因为家室的缘故,每次出席宴会有人露出这般模样。
只是现代的那些女人会将这表情稍稍的掩藏起来,没有这般明显。
看样子他们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啊。
梁青顾对于这种眼神其实毫不在意,归根结底不过是别人的嫉妒,若是往好点想,那就证明你比别人优秀啊。
“娘子这是你的房间。”
侍女朝着三楼左手边的空房指去,只见这房间内高床软枕,更有极其厚实的地毯做铺垫。
怪不得平日里池胥穿的披风那那般名贵更是穿一件丢一件,感情普通大户用作披风的料子他都放在地上拿来踩了。
“有劳。”
梁青顾淡淡道,但心却对于池胥突然做出的举动还是有些烦躁。
等到她刚关上门,就听见外面突然喧闹了起来。
难不成这群女人每次见一个新人加入就会露出这般神色?
也不怕把自己给酸死。
虽说这房内装饰的豪华,柜子饰物皆是上乘无可挑剔。
可偏偏她却有种住进了女生宿舍的感觉,这比女生宿舍还要可怕,因为这里的女人全都围绕这一个男人,若说是后宫也无可厚非。
梁青顾实在不喜欢这地方,却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争宠的。
还未坐下到片刻,房门就轻轻敲起,刚为其开门就见一身着鹅黄色衫裙的女子慢步而入,无论是身段还是衣着都十分优雅,就连头饰也与方才那些女子不同。
“这位便是月娘子?”梁青顾稍作打量道。
晨月抿笑点头:“正是,据说妹妹是主子新带回的姑娘。这听簪园目前由我在打理,所以我自当过来看看。”
她的声音十分绵软但里面却又透露着丝丝傲气,看样子大概就是池胥的后宫之主了。
果然是管得了家的女人,至少从她的表面上看不出她内心有什么想法,既没有外面那些女人的厌恶神色,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亲近和讨好,这种表情最为正常,看上去让梁青顾舒适不少。
“方才听侍女说,若在月娘子给了批文便能出这听簪园,敢问月娘子什么理由才能让月娘子同意从而出去呢?”
梁青顾轻笑,朝着晨月伸手,示意她坐下说话。
可能是她问的太过于直白引得晨月突然笑了出来:“妹妹好生有趣,是听簪园住着不舒适么,以至于妹妹今日刚到便想着离开。”
梁青顾也不做掩饰,微微点头道:“屋子再好,若是限制了进出,心里那里会舒坦的起来。我想月娘子也乐意天天呆在这地方。”
晨月眼睫一颤,再次轻笑:“想来妹妹是有些累了,若是还差些什么只管让萍儿上我那儿提便是,萍儿就是方才引你进门的侍女,从今日开始她负责你的起居。”
说罢便微微行礼转身离开。
可刚踏出房门,旁边的女人就跟苍蝇一般朝着晨月凑了过去:“月娘子,这新来的好不要脸,本该是她去拜访你,怎么你到先来看望她了。”
晨月并未说话,反倒是身旁一个女人抢着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主子对她的偏爱么,这才刚来就将萍儿赐给她了,我们这边还有好些姐妹都没侍女照顾呢。看她狐媚子养,刚来就想着出去,指不定就想着住进池府呢!”
向来只是淡笑的晨月骤然脸色变差,只是朝着深怕看了一眼便让那女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都是主子买回来的人,分什么高低贵贱,进了这听暂园就得尊这听暂园的规矩,她是新人不懂尚可,你们几个在这呆了半年多的难不成也不懂?”
方才那多嘴的女人连忙跪地不言:“月娘子说的是,都是主子买来的女人自当以主子为先,以后我们不会再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