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轻笑,就跟背娃娃一般将池胥给背了起来。
明明是两个大男人在这里亲密接触,但梁青顾看着却并不违和。
“六弟你看着潇洒,这么分家几年还清减了不少?”
池若好似打趣的轻笑,但神色却有些低迷。
池胥并未回答他这话,反倒是像梁青顾伸手,接过昨日盖在身上的披风,重新搭在自己的背上。
这下梁青顾更有些不解了,平日里只披风粘上了灰,池胥必然就不会再用第二次。
因为皮毛难洗,更难打理。
但今日他却主动讲着在地上铺了一夜的披风要了过去,还乖乖穿好!这可比平日里刁钻的模样要讨喜多了。
披风就像襁褓般将其裹住,依靠在池若背上的神色明显温和许多。
“大哥的披风还是这般暖和,大司马每年都会选出最柔软的一块皮毛给大哥裁衣。”
梁青顾小小的瞥了池若一眼,感情昨夜偷偷送披风的人是他。
怪不得当梁青顾说池若就是拿淫贼的时候池胥立马否决。
看这模样想必是也受了不少池若的恩惠。
只是心里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这两人看上去十分和谐但池胥却说他并不喜欢这大哥。
回到房里池胥便立马将他们几人请了出去梁青顾见众人离开后又没人给他包扎,这才取来了药箱给他进行简单的打理。
因为已经处罚过池胥的缘故,池伯弈也并未在刁难他们。
只是是安排在今日的祭祖,也不得不因修养伤腿而耽搁。
梁青顾在房中与他用过膳后,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出神。
明明活的时间越久就应该越懂人情世故才是,可当她来到这里知道却觉得自己更加不懂得人心。
这一家人比她接触的那些商人还要复杂,有时候已经不能用常规的方式来思考。
“嗔,你说我在这里还要呆多久。”
她坐在树下的小凳上,心里却比刚来是更乱。
“我已经按照要求嫁给了池胥,如今也帮他解决了和胡家小姐成亲一事。可即便如此,还不够?”
此话说完,胸口微微发烫,这感觉真的是难得出现一次,继而不自主的欣喜:“你总算回应我了。”
只是嗔的声音比之前在西越的时候还要模糊,好似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一样。
说起话来竟带着几分喘息感。
明明这段时间他都没有任何动作,可偏偏此时给梁青顾的感觉,就像是体力劳动了数日却未曾休息。
“嗯,你完成了第一步,但仅仅这样还不够。”
声音顿了顿,继而又到:“如今这局面你也看到了,显然还在一片混乱之中。池胥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你必须留下来达成他的心愿才可。”
梁青顾骤然神情凝重,脸色也变得难看,显然就是被耍了!
“你什么意思,故意诈我?”
她经商多年,还从来没在交易上被人讹诈过,若非自己没得选,又岂会一而再二再三的听他摆布?
若非嗔住在他身体里,真想一拳打过去。
若真是如此,那她还要在这里等到猴年马月?
“诈你?我可没这必要。”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话有明显的语气,似乎比当日见到的他更为真实了不少:“当日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是一句尸体,哪里还有在这里说话的机会。你若是不乐意,大可去投胎,我断然不会阻难。”
梁青顾被戳中了心思,这般无所作为的就直接转世她自然是不甘心。
当初她那般相信那个男人,可偏偏那个畜生就这么骗了她。
若非眼前看见他藏起来的公司内部资料,她到现在都不会想到公司泄密的事情会是自己的男朋友。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语气间夹杂这痛苦,明明才十六岁的模样,但眉心此时却被拧出了很深的沟壑。
现在,她除了继续呆下去,根本没得选择。
“你相信过人么?”
“什么?”
梁青顾不懂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觉得自己受到了嘲讽:“若不是我太相信别人,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她自从步入商业就格外小心翼翼,自觉已经做到十分谨慎。
却偏偏错漏了男朋友这一环。
当时的她还真像个傻子,不过是些花言巧语,她却信以为真。
嗔缄口,在短暂的沉默后,继而又道:“可在我看来,你信的只有自己的眼睛。”
梁青顾的遭遇,他是同情的。
但这同情也竟有一点点。
白了,她的死,百分之八十都是她咎由自取!
只是这些话他并不会说出来,只要让梁青顾还保持着这份憎恨,他才能继续将她留在东齐。
“还是学着多相信一些人吧,至少看上去会让你聪明些。”
梁青顾低笑,只有一昧的相信别人才会让人觉得愚蠢毫无主见。
她现在这般行事,只是为了更好的保全自己。
况且,他想让她相信谁?
池胥么?
不,
在她看来池胥应该是这群人里最狡猾的一个,虽然他此时表现的就像个还未成长与家人斗嘴的叛逆期孩子。
但若真没心机有怎么会在短短四年就成为东齐第一首富?
这人的秘密太多,她自当小心才是。
还未等他接着问话就感到胸口的灼热感立刻消失。
梁青顾警觉地发现,周围来人了。
装作一副依靠在树下小憩的模样,未过几秒便听到略微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海氏一脸恐慌的从走廊上小跑而过,若没看错的话,眼中应当是挂着泪的。
能见到她这般模样也是难得,想必昨日在祠堂嚣张的模样,简直大快人心。
昨日若非海氏,她也不用再在祠堂的地板上睡一下,收稳了步子,默默的跟在了身后,这次若能抓住海氏的把柄,她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大司马府虽然分为几房。
但实际上的后院并未完全分隔开来分开,海氏若想去前院,就必须得经过池胥这院子。
今日这海氏的神色极为慌张,周身都似乎在颤抖。
她本想找个机会那东西绊他一脚,可还未等她寻到物什,就见他急急忙忙的窜进了药房,更是环顾四周一副十分小心的模样。
这是要拿药?
梁青顾不解。
若是海氏或者池乔哪里不舒服直接喊下人过来抓药便是,有何须这般偷偷摸摸亲自出马?
难不成这中间有什么猫腻?
她并未在药方门口候着,毕竟还是就算将药材摊在她面前她也不懂。
还不如直接去池乔的院子里一探究竟。
刚碎着步子进入三房的院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呻吟声,似乎是池乔在对下人发怒。
“池若仗着自己是长子,就敢这般对待自己亲兄弟,迟早有一天我也得让他闭嘴。”
梁青顾眼睛一狭,慢慢皱起了眉头。
池乔这是想杀了他大哥不成?
光听着声音就知道池若将他给打了,只是他不清楚这大子和三子只见有什么冲突以至于弄的这般见不得光。
听到海氏的脚步声响起,梁青顾环顾四周连忙以花圃做掩饰。
刚见海氏刚进入房间便听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紧接着就池乔暴跳如雷的声音:“都是你这个无知妇人,没事竟然去找六弟他们的麻烦,你难道不清楚东院那两个向来都护着那孽种么!”
孽种?
梁青顾听着这两个字就觉得心生厌恶!
平日里池乔看上去也算是文质彬彬,没想到竟能说出这般刺耳的话来。
在她面前还一口一个六弟叫的亲热,背地里却用这等污秽之词来形容。
她在院外停了一会便快速离开。
想抓把柄是抓不到了,不过这事儿的经过她也听了个大概。
总的概括就是,池乔被池若打了。
海氏想告诉池伯弈让他帮着撑腰管管,可池乔却说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池伯弈知道,要不然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此时想想也有些奇怪。
池伯弈虽对池若宠爱明显,但他对三子也丝毫不差,若非如此又曾愿意让他成亲后还住在这司马府?
可池乔却不愿将这事儿告诉池伯弈,与其说不愿,倒不如说不敢。
那声音里的颤抖,丝毫没有掩饰。
说明池若打池乔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原因,这大司马的几个儿子当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梁青顾慢慢荡回了房间,本在床上休息的池胥却不知道何时起了身。
此时已换了身干净衣服,幽幽的覆在桌案旁好似在作画。
见她进来并未看他,只是不咸不淡的问道:“没想到夫人在东齐还有好友,既然已经到了府上,不如请他来屋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