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将这夜空点缀的多了些明亮,簪花馆的高台上点缀的莲灯与这天空相映成趣。
“今年簪花馆可是出招儿了!这台子跟其他艺坊的台子都不一样。”
香越楼的宾客们一个个的凑到窗户,指着下面那随着莲灯浮动的女人赞不绝口。
池胥的眼神越发的深邃,看着台中那衣着稍稍有些暴露的女人不知是喜是怒。
不过是一面之缘的关系,自然是管不得她,但她的爽约若是为了给其他男人献舞……
那他这气也算是得了理。
“浮商,这下有没有兴趣随我下去看看?”孟洛笑着用合起的扇子轻轻敲击这手心,似乎在与楼下的歌舞应和悄悄打着节拍,不得不说,这女骗子还是有些本事的。
池胥骤然站起了身子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整个过程间眼睛从未离开过楼下的高台半刻。
“轻浮!”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冷,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还未等孟洛反应过来,他便率先一步朝着楼下快速走去。
长到脚踝的雪狐袄随着下楼梯的动作在台阶上不断摩擦。
孟洛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淡笑,从怀中掏出一颗珍珠直接丢到了一旁的小二手里。
这街市上果真不如这香越楼的视野广阔,走在人群里就连同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跟着拥挤了起来。
“景怀,你太慢了些。”
孟洛随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池胥不知何时在这人挤人的地方圈出了一块地。
周围雇了六个小厮将他围住不让他人靠近。
而在这个圈内则是放着两把太师椅,中间堆叠着不应季节的果盘儿。
不愧是东齐池家,随便一出手都是大手笔。
虽说这将地一圈挤走了不少看客,但站在一旁招呼的芳姐,嘴都快合不拢了。
看客那有银子来的实在。
“好好招待那两位公子,千万别怠慢了!”芳姐招呼小倌,步姿都显得妩媚了许多。
台上的梁青顾跳的太过投入并未注意来者。
只知道台下坐着位有钱的公子哥儿,想着今日些许能赚不少银子,自当是更加卖力了许多。
她穿着的,是特意去挑选的舞裙,更是将原本的水袖裁剪掉,改为绑带款式的流苏。
西越人向来保守,为了不显得太过于轻浮,也并没有将整个胳膊都露出来。
而是利用绑带中间的缝隙让雪白的手臂若隐若现。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西越这里从未出现过流苏的款式,所以她特意让人缝制了这些流苏加到舞裙上。流苏比布料转动起来更有质感,自然也是更能抓住别人的眼球。
“绿珠,差不多了。”梁青顾看到街道口的烟花放完便立马给了梁珠一个眼神。
梁珠会意,在舞姿扭转间,拿起旁边的火把朝着身后的莲花灯点去。
方才还只是微弱灯光的莲花灯,骤然变得明亮无比犹如白昼。
整个高台似乎立马变成了整个街道最为绚丽的地方。
也就是这灯光燃起的一瞬间,梁青顾的眸子对上了台下的一双眼睛。
那眼睛深邃却透着灯火的明亮,看的她骤然愣住:有钱的蠢蛋居然在这儿!
“浮商,你在笑什么。”孟楼只是拿水果的功夫就看到坐在一旁的池胥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意,这模样比平日里冷冽的样子要舒服多了。
“没什么,只是过节乐呵乐呵。”
话虽如此,眼睛却任就是盯着台上的女人,无论她走到哪儿,他的眼睛和面向就跟到哪儿,与梁青顾避闪的目光一对比,他显然是在故意捉弄。
想来前几日那客气的模样不过是做作样子,此时那女人的表情才真切的多。
他故意轻轻动起了口唇,无声的慢慢说道:“找到你了。”
梁青顾刚读完他的唇语,就险些踩住裙摆从台上歪道下去。
还好梁绿发现的快将旁边缀花的绳子丢了过去。
梁青顾顺势接住,整个人以一个躺下的姿势借住自身的重力在舞台的边缘划了个半圈。
也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她的身子,便主动的送到了池胥的面前。
池胥心中嗤笑,这女人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只见池胥嘴角一勾,便直接低头,好似蜻蜓点水一般吻住了她的额头。他露出明显的坏笑,更像是胜利者在一旁洋洋得意。
禽兽!
竟然当街吃她豆腐!
唇瓣微凉的温度让梁青顾整个人顿时失去了舞蹈街拍,即便转回到台上动作也没有方才那般流畅,还好下面这群人根本不是来欣赏舞姿的,也并没有太过注意。
“浮商你疯了!这是艺坊不是妓院,哪能说亲就亲。”虽然孟洛并不是第一次见池胥做这般出格的事情,但如今这么多人看着呢,总归有些不妥。
池胥的表情十分淡然并没有因亲吻或者孟洛的训斥而改变。
面对孟洛的说教视而不见,反倒还在抱怨似的:“味道一般。”
梁珠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恨不得将台下那个轻薄阿姊的男人给剜了肉去。
毕竟阿姊是已经有夫君的女人,这事若是让阿姊的丈夫知道了,那阿姊岂还有活路?
梁青顾的一张脸窘迫极了,但在这莲灯下却显得更为楚楚动人。
台下的男人以为方才那一出也是故意设计的环节,于是更加卖力的大声叫唤。
还有几个本就浪荡的公子哥儿,窜到台前,对着台上二人就开始吹口哨。
“阿姊!阿姊!”
梁绿压低了嗓子小幅度的动着嘴唇,可喊了好几声梁青顾依然跟没回过神,有些微微的发愣。
这所有的表情全部都让池胥看在眼里。
满意!
十分满意!
这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他还在细细欣赏眼前的杰作,旁边的人群却传出不合时宜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听雨坊就要被这簪花馆给超了,这事要是没办好幽姐定然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
池胥的嘴角骤然顿住,眉峰锐利,瞳孔凌冽。
“浮商?你可听到……”还未等孟洛开口,池胥便微微点了点头。
这两人明摆着就是要来搅局的,这里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孟洛扇柄一转:“要不要我先动手。”
“这倒不必。”
池胥端起了旁边的茶盏微抿,虽说表面上就跟没事儿人一般,十分平淡。
可孟洛看见,他的手分明已经紧紧的攥着茶托被嘞出一条红印。
“这艺坊间的竞争本就和我们无关,若是真能搅局也算是他们听雨坊有这本事!”
他将茶碟放下慢慢起身:“我先去如厕,一会儿就来。”
话虽如此,但以孟洛对池胥的了解他必然是另有打算。
见他离开时眼底的笑意,只怕他在背地里想些什么坏点子了。
还未等这歌舞结束,就听到高台上开始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紧接着众人的惊呼声连成一片。
梁青顾因为背对高台根本无暇注意身后是何模样,等到她看清其他人的脸色时,就已经来不及了。
本是燃烧的一角以极其迅速的趋势蔓延一片,整个高台的帷幕顿时被烧得支离破碎,。
周围架子也都是木头所搭建,哪里受得了这火势,整个后景以一个倾倒的姿势朝着梁青顾扑了下来。
“阿姊!”
“浮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