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胥今日倒是没生气,毕竟真要气,那这些小毛病他数都数不过来,岂不是要气死?
池府上上下下都是他的眼线,梁青顾在府里做些什么,他又怎会不清楚?
平日里他在校场陪大公子操练的日子,梁青顾就带着这两个丫头在桌上吃饭,想着他确实没时间陪她,所以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不是那种死板的人,有些东西,没必要恪守成规。
可即便他这么说,几个人还是不动。
池胥自然不会强求陈集,反倒是看了眼芙柳,笑着摇头,“芙柳,做夫人边上陪着她吃,顺便给她夹菜!”
芙柳是个欢脱的性子,本来年纪就不大,自带带着几分稚气,小孩子难当美事的诱惑。
一听大人都开了口连忙点了点头,率先在梁青顾的身边坐了下来。
她都开了这个头,就算要打出头鸟,也不会连累陈集他们了。
见主子还是一副闲适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接连坐了下来。
“你还记得这里么?”池胥轻抿了一口就,看了看楼下的花台。那里是梁青顾花朝节献舞的地方,虽然烧了,但也因此出了名,现在重新搭了楼,成了艺坊的招牌。
梁青顾笑着朝窗外看了看,当初跳舞时的模样,仿佛在昨天,“自然是记得,夫君就是在这儿将我给骗了去。”
芙柳咬着筷子偷偷的乐着,看来主子和大人之间还有不少的故事。
就不说其他的,光这酒,都格外罪人,更何况是如此模样的主子呢!
池胥点了点头,却又笑着摇了摇头。“不对,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当日我在你家院中给你定了约,让你花朝当日来此处赴宴,但你居然爽约了。”想到当时气氛的模样,现在只觉得想笑。
“当时我就坐在现在的位置,看着你在楼下宁愿给别人跳舞也不陪我吃顿饭。”
梁青顾脸红着咬了咬筷子尖儿,她怎么嫁了个这么记仇的男人。
而且说起话来还一副怪委屈的模样,就跟她抛弃了他似的。
“当日不是穷嘛,花朝节这么好的日子,自然得赚钱。”她尴尬一笑,加了块鱼肉放入了他的碗里,“再说了,夫君后来还当着众人的面儿吃了我的豆腐。这也算是扯平了。”
陈集在旁边,听着就愣了,一脸鄙夷的朝着自己主子看去。
虽然主子平日里确实喜欢调戏小姑娘,但这光天化日的,啧啧啧……
对夫人是早有预谋啊。
“是么?我不记得了。”池胥淡笑着,将梁青顾夹给他的鱼肉吃了下去,又抿了一口就酒,开始耍起无赖来,“当日我怎的记得,是你自己突然改了舞蹈,接着摔到的姿势就往我身上蹭!”
他当时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以至于还被景怀骂骂咧咧的说的了一顿。
“你被我亲到时,是什么感觉。”
梁青顾:……
她可算是无语了,旁边还有人看着呢,就算是现代,还得估计下面子,他怎就这么不要脸了。
“没感觉。本来就是不小心的。”
话是这么说,但池胥看到,她的脸已经红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嘴巴不诚实。”
没感觉她会舞步连连出错?没感觉她现在脸红个什么!
可他就喜欢看她这种又羞怯又傲娇的小表情,就像一只会咬人的小奶猫一样,咬的又不疼,还非要装模作样的咬上一口。
梁青顾是真的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了,闷着头也不管了,一个劲儿的吃东西。
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的小伙子快速穿过人群,引起了他的注意。
“阿仇?”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并没有看到全脸,个子也高了,但她一眼还是认了出来。
当初在陈家村,多亏了陈仇一直帮着她,要不然她不会由他现在。
“这但晚上了,他在街上跑什么呢!”
梁青顾在西越嫌少有人认识的人,池胥眉头微微皱了皱,但又看到那背影后,这才缓缓松开。
当初好像是有那么个小伙子叫阿仇。
不过那小子喜欢的是梁青顾的妹妹梁绿珠,一想到这儿,他心里反倒是松了不少。
“那小子的哥哥好像是安平镇的衙役,当初找到我也是托他哥哥的关系,现在不少官兵都在轮流守城,想着应该是去找他哥哥了吧。”
梁青顾想了想,觉得还是皆是不通。
池胥只看到背部可能会理解错,但是她可是看到半张脸的,那脸上是明显的急切。
更有着说不清愤怒和绝望。
“怕是出事儿。”一想到这儿,她的心里就打起鼓来,看到阿仇自然会想到绿珠,能让他这么着急,难不成是绿珠除了什么事儿?
这哪里还有心思吃饭,连忙放下了碗筷,也不过其他人还有没有吃完,提着裙摆就立刻往楼下冲过去。
池胥这是第二次在这里吃饭被梁青顾给抛下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能猜到她是不是发现了紧急的事儿。
顾不得多想,在桌上留了块碎银子就带着几人连忙跟了上去。
阿仇跑的很快,还好梁青顾知道这边的路过了街口就只有一条。
“主子。”
“夫人。”
芙柳和萍儿跟了过来,脸上也带着就焦急。
毕竟是女眷,跑了两步路就喘的不行。
池胥打发他们二人先回客栈候着,而他这是带着陈集,跟梁青顾一同去寻寻。
越是往西城郊走,梁青顾的心就越是慌乱。
看着远处半山腰上张灯结彩的模样,心里更是打起鼓来。
“夫,夫君。陪我去山上看看可好?”
虽然大半夜的往山上跑不太好,但看着梁青顾失魂的样子,他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点了点头,让陈集在前方开路。
走了没多久,没多久,那唢呐声就传入了耳中。
与之一同的,还有哭喊声,和惨叫声。
听的她浑身颤抖,头皮发麻。
她认出来了,那声音是阿仇的,人一定在里面!
给陈集试了个眼色,陈集立刻凝眉点了点头。
虽然这里是西越,他们作为东齐人不该闹事,但好歹有主子的令牌护着,行事起来还是有些胆量的。
“什么人!”还未靠近,就被两个小喽啰给拦下。
穿的皆是兽皮的衣服,腰间拴着一个小红绳,来表示喜庆。
池胥虽没见过这两个人,但看了他们的装束,也就知道是谁了。
想到当日自己处来西越时,被绑架的画面,怒意直涌,更是咬牙切齿:“你们把绿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