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顾下去走了两步反倒是气色稍稍好了些,只是到了听簪园,周围的声音显得更为不堪入耳。
“呦,这不是青娘子嘛,当初不是说了,看不上咱这听簪园,嫌挤嫌闹,才出了么!”
“红娘子可别乱说,人家现在可是池夫人,悄悄这池夫人,待遇可真不一样,回到咱这院子,还用这么好的马车送着。”
梁青顾不是一个任由她人欺负还维诺不言的人,站在台阶上的两位娘子,话刚说话,梁青顾狠戾的眼神就朝着他们剜了过去,吓得她们二人立刻住了声。
知道梁青顾和萍儿从他们面前走过,回到了房里,这个叫红娘子的,才那扇子遮住嘴小声的嘟囔:“看把她给傲的,真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到头来还不是回了听簪园?还夫人呢,我呸!不就是个娘子?”
“够了!”
严厉的声音从偏角的房间了传来,只见一身月白色的从房间了慢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婢女,面色冷冽。
“月娘子……”二人吓得连忙低下了头,规规矩矩的站着,不敢再说任何嘴碎的话来。
晨月抬头看了看梁青顾所在的房间,眸子一转,嘴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她是夫人也好,娘子也罢,主子这次可并不是让她久居听簪园,而是暂住两日。”
身边的婢女连忙符合到:“是啊红娘子,你今日说的欢快,改明儿人回去了,往主子哪儿一吹耳旁风,你怕是脸院子里也不想呆了。”
红娘子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跪了下来,拼命点头:“月娘子说的是,祁红不敢了。祁红这就去跟青娘子赔礼道歉。”
“赔礼就不用了。”晨月的声音冷冷的,今日梁青顾回来,她确实也有些看戏的形态在里面,说白了,就是窃喜,她对梁青顾没有半点好感,之所以帮着她完全只是因为主子。眸中一转,望着跪在地上的二人看了看,“先回去吧,做好自己的事儿就成,这两天你们别搭理她就是,若是真出了事儿,我可不负责保你们。”
“是是是,我们这就回去。”
萍儿将门缝给关紧,眼底还带着嫌弃:“夫人,现在指不定外面怎么传你呢,月娘子还故意这么一说,明着她们不骚扰你了,指不定背地里说的得有多难听。”
她之前就在听簪园呆过,知道这里面的娘子们都是些什么样的性子。
主子在的时候各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主子一口,就跟母老虎附体似的,一个比一个争的难看。
“随他们便吧,你先回去房休息,我昨个儿没睡好,想再补补。”梁青顾淡淡的说着,将包袱随意的丢在了一旁的桌上,身子重重倒在床榻上,深呼吸了一口气。
池胥不再,她此时反倒还冷静了些。
萍儿见她脸色好了些,眼皮子一张一翕,似乎真的在犯困,这才点了点头,将包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后才退了出去。
梁青顾看着床顶的帐尖,有些微微的出神。她这一路上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她还有必要再继续么?当初信誓旦旦的说着要回去,可来了才多久?
半年不到。
自己似乎将回去的事情给忘了。
她的优点,是能快速的习惯周围的环境并且适应。同样的,缺点也是。
和池胥呆了这段时间,两个人演戏演的自己都当真了。似乎就真的成为了自己身体里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将那玉簪子从发间取了下来,细细的看了看,上面还有着细小的刻字,一个小小的“胥”字,这是他特意要求的,说是拿了他最好玉,一定要留下他的痕迹。
一想到他当时信誓旦旦的模样,嘴角就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也渐渐的,眼睛却有些发酸。将无力的将手放了下去,默默闭上了双眼。
“只住两日么?我怎么听到有人传,说主子不要她了。”
声音从梁青顾的房门口略过,因为房内安静,所以她听的格外清楚。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知道这过程极度漫长,眼睛也痛的难受。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前世。
只是这一次,和上一次似乎有些不同。不再是已经发生的过得场景,而是一堆白花拥簇,周边全是庄严的墓碑。
她穿着出事那天的裙子,站在公墓中央,看着远处那越来越的墓碑,身体发寒。步子也更为沉重,就连呼吸也是断断续续,似乎提不上来。
墓碑前还摆放着水果,只是已经烂了,花圈上还有日期的标致,是清明节前做的。
梁青顾的眸子骤然睁大,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将那碍事的花圈一脚给踢开。
当她看到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时,已经吓得跌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厉害。
上面是她的名字,也是她的照片。
只是那照片做的诡异,不论自己走到哪个方向,都像是在朝着自己笑一般。
“嗔!嗔!”瞳孔骤然紧缩,吓得她毫无章法的大叫起来。
明明周围是亮光一片,却觉得极为压抑,就像是身上被一座山压住似的,动不了,也呼吸不过来。
“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想到让我回去!上元那天,我就已经死了!对不对!”
久违的声音在一旁身边想起,这次不是在她的身体里,而是站在了他的身旁。
只是周身笼罩这光线,看不清他到底长得是何模样。
不过那身上的装扮,应该是个东齐的富贵人。
“你倒是发现了,哼,不过那也晚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晚了?你将我骗到东齐,到底是为了什么!”
梁青顾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疯狗,看到他就想狠狠的扑上去撕裂他,可身体却穿过了那层白雾,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明明是在梦里,却疼的厉害。
眼底是一片绝望,倒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发生的太多让她理智已经完全崩溃了,她不曾想,自己最后的坚守都已经破灭,一切就像是一场回不去的梦一般,到底哪边是真实的,自己依然说不清。“为什么,天底下这么多女人,你偏偏选中了我?”
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她咬着牙,声音颤抖。
嗔却只是转过身去,看了她一眼,但这冷冷的笑意,慢慢的摇了摇头:“不是我想选你,是我只能选你,因为你本来就该回去。”他说的理所应当,就跟自己这事儿一点错都没有。“我和你说过,这是你上上辈子留下的誓言,在你上辈子生效,现在……是到了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