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蔼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公子的模样,就连倒潲水的下人看着也比他周正。
这对于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复须坐在高处垂着头不发一言,任由梁青顾和麒麟在前面聊着。这斯被人打了脸,可真的是将他这做主君的脸都给丢完了。
本来对于这大儿子的疼爱瞬间全都变成了怒气,这比茨异被人划了一刀还要丢人。
此时的茨异倒是得意了不少,胳膊上缠着白布,眼底更是得意,还真有一副他找人打了温蔼的模样。
但梁青顾清楚,这事儿绝对不是茨异所谓,也不是他派人去的。
茨异虽然行事鲁莽,有时候做事情也不经过大脑。
但他也不至于相处这么幼稚的事儿!
再说了,此时温蔼被人打了,与他而言除了心理痛快些,余下的可全都是坏处。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懂。
更何况外面那些百姓的嘴都是闭不上的,不清楚真相也能随意议论一谈。
“麒麟,哪里可知事发地在何处?”
梁青顾问道了地点后,不敢耽搁,带着萍儿一同前往那事发的巷子里。
虽然来往繁杂,但因为出了事的缘故,已经有关闭将那地方给拦了起来。
官兵们见过梁青顾,行了个礼后也没有阻拦。
真如之前麒麟所说,这里已经找过了,除了周围被人随意堆放的木板,还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
木板有些是断裂的,据说是温蔼被摔上去的缘故。
看来凶手打架时很小心了,也没有什么衣服破碎的留下的布,也没有掉落的主要物件什么的。
“夫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您这身子,也不适合在外面做这些。”萍儿有些担心,一手为她撑着伞,一手又将她扶着,深怕中间出个什么岔子。
“今晚我们就住在乾州府了。”梁青顾笑着转身看着她。
虽然她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但并不代表,她此时没有眉目。
“夫人,您可别乱来,若是您今晚呆在乾州府,只怕主子心里又要多想了。”
“那叫他一起住不就好了?”
“这……”萍儿无奈,这住在都是订好的,如今这又是什么意思?
梁青顾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之前她跟复须分析过,怀疑是出了内鬼。
而现在她依然坚信这种说法,如今主君让温蔼住进乾州府,就等于给了他们二人再生矛盾的机会。
她相信,那幕后主使者,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等天赐良机。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等。
在乾州府里等,起码里的进些,说不定真有机会看出什么来。
池胥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同意梁青顾的计划,于是准备让梁青顾自己回将军府住着,由他在乾州府守着。
可偏偏最后拗不过她撒娇卖萌,只好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
“这时候是常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候,因为别人很肯会觉得刚犯了事的人不会连着行事,所以今晚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不管那人是不是仅针对两位公子,你也给我在房里好好呆着!”
池胥言语严肃,神情不似玩笑。
虽说两位公子伤得不重,但也不清。
复须似乎也是这般注意,还特意将大公子的住处安排在了二公子的房间方便。
这下倒好,两位公子隔着一堵墙,声音大些都能听到,这下更有利于计划实施了。
月上柳梢。
夜里浸寒,梁青顾批了件外衣,跪在窗前的软塌上,朝着院子里面望着。
她的对面就是两位公子的房间。
方才她在房中已经等了很久,没有听到半点动静。
如今梳洗什么也都好了,这才想着直接趴在窗户边看看,希望能察觉到有什么眉目。
当然她的窗户之留了一点缝隙。
就连房间的烛火都给吹灭了,就怕在窗户上留下剪影。
池胥被叫到了主君的房里议事,所以此时屋内只剩下梁青顾一人。
她想着,这个人哪里有什么事情要议?
只怕是故意找个名由让池胥离开,要不怕池胥这么鸡贼的人在一旁盯着,凶手说不定还真不来了。
梁青顾趴在窗边都快要睡着了。
眼睛朦胧,一张一翕,垂着窗户边的风,倦意欲浓。
正当她决定放弃回床睡觉的时候,院中花草窜动的声音,立刻让她绷紧了神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此时已经是凉秋,虽然也可能有蛇,但确实极少数。像这等撒过雄黄粉的院子更是不可能有蛇类光顾。
那草动的穿梭声越来越近……
梁青顾头皮发麻,连呼吸都放的小了起来。
此时她可不敢从窗户缝里看了,连忙用最小的声音将那缝隙给关紧。
等到窗户紧闭,这才稍稍的透了一口气。
可也许是关了窗,声音就传不进来的额缘故。窗户刚刚合上,梁青顾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听不见声音怎么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可不行!
毕竟今日她住在乾州府的目的肯不是单纯为了借宿的。
压抑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沾湿了手指,在这纸窗户上轻轻戳了一个小孔。
外面细微的月光,从小孔中照射了进来。
落在她的衣服让,让她不由的再靠近了些。
眼睛再稍稍的朝前挪着……一点,一点……
刚将自己的左眼覆盖在那个小孔上时,只见一个充血的瞳孔突然占据了整个视线。
梁青顾吓得心脏紧紧一颤,若不是她捂住了自己嘴,差点就忍不住的叫了出来。
外面的有人在看着她……
不是在看那两位公子……
而是在看着她……
突然而来的恐惧让她险些从软塌上摔下去。
紧接着,那草里挪动的纱纱声又响了起来。
沙沙声就响了片刻,便立马停住,真当梁青顾想要躲回被窝的时,只见自己的房门上出现了一个高高的剪影。
那人……要进来了。
“救……救命!”此时她也管不上这些了,此时自然是保命最重要,当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被谋害时,自然也只有求救这么一条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