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格将她如此生分的模样,嘴角虽带着笑,但眼皮还是慢慢垂了下去,轻轻嗯了一声,便下了马,朝着复须走了过去,微微拱手。
复须也在知道这次是他错过凌格了,一双眉目纠结,最后只剩下一句多谢。
“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回平城。现在顾家敢如此生事,想来平城已经尽数在他掌控,而顾欺手中有兵权我们想斗只怕也困难。”凌格淡淡的说着,眼睛却时不时的朝着梁青顾的方向望着。
却见梁青顾背对这他,还是抱着池胥的药,眼睛与之四目相对。
池胥察觉到凌格的模样,嘴角轻轻一笑,就稍稍低下了头,装作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梁青顾的嘴唇。
这等正大光明的公然示爱,只怕除了池胥也没人敢做出来了。
凌格心中一怔,酸楚愈发浓烈,只好将眸子一撇,不敢再去看他们。
池胥搂着梁青顾,轻轻抚着她的肚子,一点点揉着:“算算日子,只怕是早产,难为你了。”
梁青顾笑着,眼底确实温暖:“其实还好,这孩子乖的很,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辛苦陈集了,回去一趟还受了伤。”
池胥就跟没听到陈集似的,还是抱着她关切的问着:“如今你应该还在月子内,却跑这么远过来送信,只怕咱们在这里呆着也不止一天两天,趁此机会你可得好好休息休息。”说着还不忘拉着她旁若无人的独子坐下,嘴里更是柔声的问着:“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找人去做。”
只要见到池胥,梁青顾就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只觉得这段时间的奔波十分值得。“那我想吃的东西可多了,这一路上可没什么好吃的,我想吃老母鸡炖的鸡汤!还有锅子!我要吃排骨的锅子!”但转眼又稍稍嘟起嘴来:“只可惜这边只有农户,也不知做不做的出来锅子。”
池胥笑着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放心,只要你想吃,总会有办法的。”
说和便独自起身离开,走到屋外,与那些农家的妇人吩咐了起来。
虽然池胥此番行事有些不妥,但主君确实能理解的,更何况他这么对的是自己的女儿,心里不但没有排斥,反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会疼惜女人的男人,不错!
若是换做别人,只怕复须都要怒斥了,但他清楚,池胥本就对政事无心,如今让他做官都是难为他了,本就不想干政的人,如今做出此等表现,也算正常。
梁青顾对着中人欠了欠身子,也跟着走了出去,刚一出门,便拉着池胥的袖子,贴着身子问道:“夫君~这次怎么没见到大公子,他可还安全?我之前给你写的关于大公子的信只怕都被顾家的人给拦下来了。”
池胥默默的点了点头,会心一笑:“你夫君也不是傻子,大公子受了诬陷,虽然说了让我们不管,但我又怎么会浑然不顾?”
梁青顾一走,只要有时间他就去探查情况,发现当日大公子砍伤二公子的事情一点颇多。
虽然他也发现了与顾欺有关,但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并没有指正。
虽然没证据,但是他却也是可以防备的。
所以早在回来之前,他就特意向主君申请,单独调配大公子。为的就是保证大公子的安全。
“大公子会比咱们晚一些,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将运送大公子的囚车拦住了。”
池胥言语中多了些疲软,如今除了这等事情,只怕大公子也没心思再休整状态了。
“也不知道顾太傅预谋多久了,他是主君的老师,什么没有?没想到竟然还是不甘心。”虽然顾太傅一直以来都与池家不对付,但梁青顾以前还真没怀疑过。
毕竟顾太傅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对于主君的教导也是格外用心。
眼中一沉,默默摇了摇头:“芙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她去引开顾太傅的追兵了,说好了此后会与我会和,但是几天了也没等到。”
梁青顾自然是省略了芙柳中间叛变的一事,有些事情,不提也罢。
当然,对于陈集她自然还是得夸赞一番,当初是她太够心急,却忽略了陈集的伤势,现在想想,身体受损程度最为严重的,也是非他莫属。
池胥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陈集这小子,等我回去了,自然会好好犒赏他。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维持整个大军的生机。我们虽然携带有粮草,但若真的要驻扎在此处,只怕光这些粮草是不够的。”
这四周虽然易守难攻,但若想要运输粮草也非易事。
“东齐内部的粮草只怕难了。”
梁青顾也跟着点了点头:“乾州刚从战乱中度过,还是处于恢复的阶段,想要从乾州是不可能了,而其他地方势必会被顾家控制。我们现在能拿的,只有从山月关到乾州这一路中间的地段。”
“可依然不够。”池胥默默的摇了摇头:“长达半年的征战,这附近的粮草全部都被征用,想要再收集粮草,估计也只是些皮毛。在要剥去,恐怕只能从北牧了。”
“北牧……”梁青顾心里多了几分为难:“虽然从北牧是最好的选择,可调用粮草使我们有求与北牧,北牧大可直接与顾家合作,也能分得一杯羹,想要让北牧帮助我们,只怕要付出些代价了。”
虽然凌格现在在这里,但整个北牧岂是一个凌格就能决定的?
如今顾欺一番争斗不成,必然会想着联合其他地区。
南理只怕已经收归在顾家门下,那北牧这边,他们玩玩不可丢弃。
“看来,只能给他们画个饼了……”
北牧要的,无非就是自己的一片天地。
和顾家合作无非就是一个区域自治。
但若是主君能给出让他们独立的条件呢?
给他们一份大的甜头,恐怕才有赢得的机会。
池胥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眉心:“好了,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这么多军师都在屋里坐着,总能有个对策。”
说着还不忘捧着她的脸,故意皱着鼻子上去蹭蹭。
梁青顾连忙将他给推开,嘴里还不忘娇嗔道:“夫君你胡子也该刮刮了,你怕是想给我破相!”
一层胡渣,显得成熟了许多,也沧桑了许多。
但似乎比以往更加有男人味了些。
不过池胥又不是武将,平日里就会写写诗耍耍赖的,这幅胡子拉碴的模样,还真不适合他。
池胥笑着弯了眉眼,点了点头:“好好好,晚上我就把胡子刮了,免得让你不舒服。”
这么久没见,自己对梁青顾的感情似乎也沉淀了不少。
不是淡忘,而是愈久愈浓。
也没有当初的那般浮躁感,似乎大家都比半年前要成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