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寒,梁青顾却觉得这是她这么久以来难得感受到的温暖。
虽然是农家的土炕薄被,却也睡得格外安稳。
池胥将手环抱着她的腰,额头贴在了她裸露的背脊上,慢慢的呼吸着,整个鼻息都是她身上的芬芳。
“突然有种想归隐山林的感觉。”他淡淡的道着,说这话时,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想笑。
他是一个出了名的浮夸的人,平日里吃穿用度无一不用最好。
此时竟然产生了想要归隐山林的想法,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承受的气这般安静平淡的生活。
梁青顾笑着转过身,反将他抱住:“我就怕你只是三分钟热度。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池家不缺钱,想住山里了就去住几天,无聊了又回去继续赚钱,这样还能保持新鲜感!”
池胥被她这话给逗笑了:“我这般正经的跟你说,你竟然想的这么开。”不过也好,这般随心所欲才是真正该需要的东西。
若是梁青顾不想藏在山里,他自然也不可能将其束缚。
“夫君你别忘了,你还欠我很多吃的!”梁青顾平躺身子,看着天花板,淡淡的笑了出来:“说好了天南地北都要带我去的,可不能食言。”
虽然现在还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但梁青顾却不得不下定决心,此事只有成功一个选择。
她本就是再生一次的机会,为的就是报仇。
所以她根本就没得选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可以走。
池胥笑着点了点头,眼睛却是慢慢的瞟向窗外,他也想就陪她走过天南地北,只可惜,现在就好像再说笑话一想。
她们住在房间里面还算好的,其他的士兵,却还得自己搭建营地。
他们已经躺下来,但其他人还在外面忙乎着,毕竟搭建营地这种事情,并非一时半会就能做完。
听着外面的动静,实在睡不着,二人只好坐骑了身子,准备到外面去看看。
“池军师,池夫人。”梁青顾刚一出来,就见一扛着木棍的男人从她面前走过。
不禁悄悄的拉了拉池胥的手,小声问道:“这人也是军师装扮,怎么还要与其他人一同搭建帐篷?”
池胥淡笑着回应了那人,这才小声说道:“此人名张旭,本就是乾州的军师,后因有功,这才准备跟回平城,谁知在路上竟遇到了这事儿,想来也是难为他了。能与其他人一同劳作,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好人。”
梁青顾挑了挑眉,讪讪道:“我可不这么觉得。”
一来她看人本来就还行,而来是她看见张旭腰间挂的香囊,似乎有些特别。
“夫君,南理那边以什么花色为主。”
“南理地热潮湿,夏季长,以荷花为主。之前送你的簪子,也是南理那边的荷花款式。”池胥顺着梁青顾眼睛的方向看去,不仅笑道:“怎么,一个荷花的香包也能让你觉得有什么不同来?”
话音刚落,池胥便立刻顿住,看着那人的眼神也变得锋利起来。
“虽然东齐人以多用南理款式。但那荷包虽是南理款式,上面秀的却并非荷花。而是莲花。”梁青顾慢慢道着,眼中多了些怀疑。
虽然荷花莲花基本上是一种,就她所认知的荷花和莲花,还是有稍许的不同。
荷花花瓣叶大,莲花花瓣尖细且叶多。
而那荷包上的荷花因为是手绣绘的缘故,花瓣上看不出什么不同,若非她注意多内侧的一片花瓣尖细,怕是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
荷花随意绣到时候无妨,但莲花却不一样了。
莲花是南理戍边军队的标识。
这张旭看来是南理军队的出身。
“南理现在是东齐属地,从南理南边调用人过来也并非是什么不可之事,之事……”
池胥言辞停顿,心中乱了一拍。
南理那边的军队多为顾欺部署,虽然也有不少不归顾欺管的,但一想到这张旭以往的表现,心里却觉得更为反常。
之前并不知道张旭的出身,毕竟在军营里面一切都是看军功的。
张旭在军营里面表现的与顾欺完全不识,还是后来才慢慢认识的模样。
可他若真是南理戍边军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顾欺。
就算关系不好,也不该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所以……
“他是在刻意疏远。”
梁青顾淡淡笑了笑:“这个顾欺心思可真够神的,逼到这种境地厉害不放过,竟然还要安排人过来。”
不过她也不得不佩服顾欺。
若不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儿子,她多去挑选了些花样子,只怕她根本就看不出这香包的问题。
更何况是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
“主君不知道这个张旭的来历么?”
“整个军营多少人,张旭以前在乾州没什么军功,是这次才有了些表现,所以主君并不知晓。”
池胥一双眸子融入夜色,更加令人胆寒。
“那恐怕事情就更麻烦了。”梁青顾淡淡的说着,叹了口气:“张旭是谁带进营的,带他的人肯定知道。”
这说明,带张旭的人说不定也是顾欺的人。
而那人若是还跟在他们这里,就说明,这中间不知出了一个内奸。
“这两日,有够受的了。”
“想要真的办他,光猜测的这些可不够。”池胥的眼睛朝着张旭离开的方向看去,本是略带,本是阴沉的颜色里透过一丝狡黠,更是多了一抹笑意:“看来,又要演出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