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胥身后跟着的,是河边遇到的那些官兵,手里带着家伙,全都是有备而来。
与之一同的还有梁青顾,朝着刘梦婵挑了挑眉,脸上神色颇为得意。
“你骗我!”刘梦婵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人算计了,抱着那装着大布袋子,眼里失了神。
梁青顾挑了挑眉,站在池胥的身后朝着刘梦婵吐了吐舌头,“骗你怎么了,谁叫你一点常识都没有。”这麻布都麻过了,又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有砒霜落在桌上地上。
再说了,就算真的有,只是少量的触碰一点,也并不会有什么太过明显的症状。
这次,她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三娘子,我倒是不清楚,你究竟得多恨我,三番五次的找我麻烦。”
刘梦婵扭过头,不去看他,一案双眼酌着泪,透着绝望。
“我虽是妾室,但我也有理由争取。”
她无奈的苦笑着,她是刘氏旁支,若不能在池府站稳,那他们家,这辈子都没有立足之地。
虽都是平成人,但嫡系和旁支根本不是一个待遇。
大小就受了不少欺负,她难道就不能为自己谋划了么?
她认输,却并不觉得自己错了,若真要说错,只能说怪自己手笨,被人失手发觉了而已。雄黄是她藏在荷花灯上的,只要一点火,就会变成砒霜。
光是一盏荷花灯根本不够,所以她让阮楠将她的那一份也给帮着弄了。
“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之人,我不喜。”池胥背着手冷冷的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感情。
稍稍抬了抬手,那些官兵便岂可上前,将其扣押了起来。
刘梦婵笑的闭上了眼睛,歪着头,泪水随着眼角滑落到了耳朵:“不是不择手段之人你不喜,是除了梁青顾,你谁都不喜!”
她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见过什么是爱情,也从不相信哪个男人不会变心,即便是旁支,她夫妻也并非只有一个夫人。
所以在来时,她就天真的以为。像池胥这种建造听簪园的男人,对于女人只会追求一丝新鲜感。
可她错了。
错的彻底,他来的这几个月,池胥一次听簪园都没去过。
那园子里的女人,也和她像的不一样,竟然会真的乖乖的呆在院子里面不出来,不争宠。
梁青顾虽然讨厌刘梦婵,但不得不说,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是欣喜的。
其实在回来前,她还在生气池胥方才为什么不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帮她解释。
可后来萍儿才告诉她,在外人的面前太过护着她,只会众人的矛头对她指向更深。
池胥并没有反驳刘梦婵的话,反倒是点了点头,笑着回答:“你若是这么认为,也可以。”
细细想想,似乎也就真只有梁青顾一人让他的对待方式格外不同。
不管是以往的大姐,还是晨月,似乎都不一样。
刘梦婵自然是被廷尉收押了,虽然杀得是个仆人,官府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偏偏池胥有意要追究,这若还想搪塞,怕是不行了。
刘梦婵一身囚服坐在狱中,只有鼠蚁为伴。她又是一姑娘,哪里经得起这狱中的待遇,苦恼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出于人道,池胥还是去了狱中一趟,送了两床干净的被褥。
梁青顾听到这消息时,不仅苦笑了出来。
她倒是觉得自己苦,她只是觉得刘梦婵挺惨的。
真是秋老虎的日子,送两床被子又有何用,分明只是给外人做作样子。
在地牢这种既不通风又闷热潮湿的地方,再给她送个被子,不是想让她热死嘛。
倒是刘梦婵的家人,给她送了些水果。
可再后来去地牢看她的,只有刘琦了。
刘琦虽是嫡系向来看不起旁支,但此番却去了狱中好几次。
第一次送了些水果。
第二次送了鱼肉。
等到第三次去狱中时。
刘梦婵就已经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呕吐了。
手指扣着嗓子眼的饭菜,更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表哥,你为何要害我。我就算做了有辱刘家的事儿,也不会连累你啊。”
刘琦轻轻的扭动手上的扳指,看着她还妄图挣扎的模样,微微发笑,眼底却是犹如地狱里攀起的恶鬼一般,似要食人骨血,剥皮抽筋。
“你去池家可以,你做砒霜也可以。但你错就错在,不该对青顾下手。”
他是讨厌池家,但他对梁青顾的心思从未变过。
他要是是她完好无损的被他所拥有,而非一具冰凉的尸体。
“你做梦吧!”刘梦婵见扣不出饭菜,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发泄了出来,“都说表哥你觊觎梁青顾,没想到是真的,今日你为了那个贱人害我,那我做鬼也会诅咒您,诅咒你这辈子连她一根头发也碰不到。”
刘梦婵就更发了失心疯一般大声的笑着,可笑道一般,突然哽住,连着发青,口中吐着站着血液的沫子,倒在了地上。
刘琦闭着眼慢慢的呼出一口气,将地上的尸体蹬了一脚。
头也不会的就离开了。
刘梦婵是主君赏赐的女子,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只要出了事,那就是大事。
更何况还是死在狱中。
可刘梦婵本就杀了人,杀人偿命,就是这世道的规矩。
恰逢复须回平城,得到消息后就带着丁福一同来了池家。
主君亲自上门,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但与池胥和梁青顾而言,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过来质问刘梦婵那事儿的。就算不是,也不知会不会提起池胥星运的事情,届时若再送一女人过来,那他们可就吃不消了。
梁青顾一张小脸委屈极了,低着头站在了复须的面前,以前时不时还瞟几眼,现在连看都不想看了。
复须一见这闺女生分了不少,心里自然也是不乐意:“青顾可是还在怪我往府中送了那两个姑娘。”
梁青顾瘪了瘪嘴,小声道:“您是主君,又是父亲,长者赐,不可辞。青顾怎敢怪您。”
这话说的漂亮,可脸上分明写着“就是就是!”
复须虽然能理解她的心思,但还是默默的皱了皱眉:“你如今是这宅子的主母,做主母就该有个主母的样子,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再说了,池胥本就有无数娘子,比我那主君府还多。你若这般生气,可气的过来?”
池胥本是站在一旁受训,可听到主君这般编排他,直接呛住了口水,连着咳嗽了几声。
这能一样嘛!
他的那些个娘子,可从来不能尽主府的。
眼睛轻轻的瞟了瞟梁青顾,心里更是祈求主君别在说了。
可闭嘴吧,到时候把梁青顾说的更生气了,他可不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