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景刚是将话说完,墨染就是觉得自己腹内是一阵的绞痛,很快便是呕出了一口鲜血,骨子里也是开始一阵又一阵地向外冒着凉气。
墨染睁大的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难道她今日竟就是要这么死了吗?墨染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错在了哪一步,居然会是落得这一个被鸠杀的下场。
就在墨染以为自己喝下的是什么毒药的时候,却是发现不论是腹中的绞痛,还是从骨子里渗出的凉气都是渐渐在消退。很快,这一场痛苦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像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一时的错觉。
“知道咱家给你喝的是什么药吗?”李长景见墨染面上的痛苦之色已经不见,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这墨染如何能知,只能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墨染不知。”
“是断筋散和绝子汤。”李长景心情颇好的解释道,“过了今日,便就再也没有丁组的墨染了,只有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墨染姑娘了。日后,墨染姑娘能在这后宫中得到什么样的位置,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喝了断筋散,你便就是再也没有什么撒野的力气了。咱家总是要心细一些,不能让你把陛下给伤着了。至于,这绝子汤则是咱家自己的主意。咱家可是不喜欢做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墨染姑娘也是生的貌美,有些事情咱家还得是做得绝一些的好。”
在听完李长景说的这些话后,墨染已经是满心的绝望。入后宫,伺候皇帝,不过是个听着好听的事情罢了。
在鲁启宸的后宫之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真正的妃嫔,那些女人皆是朝中重臣家的女儿,鲁启宸对她们不差。
而另外一种,就是实打实的玩物了,这些都是些长相貌美的宫婢,在得了鲁启宸的青眼之后,被提了妃嫔。但是,这种人也通常都是不长命的,最多不过是有一时的风光罢了。只有有幸怀上皇嗣的女子才能逃离这样的命运。
曾经在宫中当差的时候,墨染自己都是记不清,自己到底是处理过多少那些玩物的尸体。但是,她却是清楚的记得,那些人没有一个是走的体面的。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墨染几乎是要落下泪来。
李长景的面色一肃,走到了墨染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一种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咱家也算是墨染姑娘的半个师父了,可是咱家交代墨染姑娘要记住的那些事情,墨染姑娘却是没有记全呢。虽然,这些东西墨染姑娘日后是用不上了,但是咱家还是再和墨染姑娘说上一遍吧。”
“咱家在见到墨染姑娘的第一日,只告诉了墨染姑娘一件事情,那就是永远都不要对咱家说谎,咱家不会放弃说实话的人。这话如今咱家还记着呢,可是墨染姑娘却已经是忘了个干净了。”
说完这话之后,李长景转身走了几步,又是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眼睛也是不再看向墨染,只是低声对那两个小太监吩咐道:“你们两个快些将墨染姑娘给收拾干净些,陛下今晚可是在等着她呢。”
墨染一直是到被那两个小太监给拖出去的时候,都是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唯有地上是落了两滴地清泪。
良久之后,李长景突然是开口唤了一声,“小路子。”
一个小太监立刻是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站到了李长景的身前,乖巧地叫了一声,“师父。”
“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李长景斜了一眼小路子,“这世上聪明的人多了,但还是能听话的人活的长。其余的本事可以慢慢学,但是只有这桩本事,慢不得。”
“师父,小路子明白了。”
次日,李长景再去见鲁启宸的时候,立刻便是跪下请罪道:“奴才有罪,教出来的人如此不得用。”
鲁启宸似笑非笑地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长景,这才伸手将他给拉了起来,甚至还是亲手为他拂去了衣角上的灰尘。
“长景,这是何必呢?昨夜,朕过的很是舒心呢。”鲁启宸说道,“况且,襄王府的事情,长景已经是知道了个清楚吧。来,说给朕听听吧。”
“是,襄王府的事情之所以不能成,皆是因为墨染的行事太过轻狂。奴才在墨染传信时,未曾说明计划失败的原因时,便是另外派人去了夏城。”说着,李长景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鲁启宸。
“陛下,这就是奴才新派去的人传回来的结果。”
鲁启宸伸手将那张薄薄的纸接过,手一抖将那张纸给展开了。只见上面正是用着密密麻麻地蝇头小楷写着襄王府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这上面的内容却只是局限于,陈玥儿身边的事情。
至于沈端和的事情,这上面不过是只提了寥寥的几句。还都是陈玥儿那日身死时,沈端和指认墨染为凶手说的那些话。多的便是再也没有了。而沈家更是连半个字都是没有。
鲁启宸盯着这张纸看了许久,这才是说道:“朕觉得,这个叫沈端和的女子似乎是有些不简单啊。”
说完,鲁启宸扭头看向李长景接着说道,“长景,胆大心细的女子朕也是见过不少了,但是这个沈端和似乎是有些和旁人不一样啊。旁人都是步步为营,引人入局。但是她不是,她喜欢做局中局,无人害她,便也就无人入局,可一旦有人动了歹意,那就不得不入她的局了。”
“这横竖两条路,她都是算计好了啊。”鲁启宸露出了一丝笑意,“朕虽然不待见沈柏这个人,但是朕还是愿意给她女儿一个恩典的。明年挑个好日子就让她入宫,来朕身边,做朕的嫔妃,伺候朕吧。”
李长景的面上难得是露出了一丝踌躇之色,说道:“陛下,这事恐怕还是要等上三四年的功夫。这沈家的幼女今年才十三,便是等到明年,那也才十四岁啊。”栖吾国皇室每次填充后宫时,选的女儿家都是在十六、七岁的年纪,沈端和如今距离这个年龄还差得远呢。
鲁启宸听到这话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之前的兴致顿时是散了个干净,他就算是再怎么沉溺在美色之中,也不至于是对于一个才十三岁的黄毛丫头动什么心思。
“那就等过个一两年,让她和谢家的那个小子一起来邺城,就当做是沈家和谢家放在朕这里的质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