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蛊虫这种东西就没有漂亮这种说法,眼下这只血契虫亦是如此,沈端和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就觉得恶心不已。
“要怎么做?”沈端和抬眼看向羌笛问道。
见沈端和这么快就是将这件事情应下了,羌笛反倒是觉得有些诧异。
‘难道这个沈端和就不怕我在这其中做什么手脚吗?’羌笛在心中暗自想到,但是面上却是分毫不露,只是轻声说道,“这事情倒也是简单。只要从你我二人的指尖上都取一滴血,滴给这血契虫的身上。这事情也就成了。”
说完这话,羌笛长臂一伸,直接又是将那酒坛子给捞了回去。只见羌笛从自己的腰间一抹,便是摸出了一把银白色的小刀来。然后,便用那把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指尖上的鲜血滴在了酒坛子中。
那血契虫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后,立刻是挪动着自己那并不灵活的身子,爬到了鲜血旁边,片刻的功夫后,便是将那几滴鲜血舔舐得一干二净。在看到血契虫进食完毕之后,羌笛嗤笑了一声,然后便将酒坛子扔回了沈端和的那边。
“沈姑娘已经看到了,就照着我方才的法子做就行了。总之,我都已经是在沈姑娘的面前将事情做过了,沈姑娘总是能放下心来了。”羌笛也不管自己那还在滴着鲜血的手指,撑着自己下巴,盯着沈端和说道,“若是沈姑娘身边没有趁手的刀,那我这把小刀也可以借沈姑娘一用。”
“不必了。”沈端和低声说道。
下一瞬间,长刀出鞘,沈端和的手指在刀刃上一抹,顷刻间,鲜血涌出。沈端和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了酒坛子,甚至都没有去看那血契虫是如何将自己的鲜血舔舐干净的。便直接长刀归鞘,准备起身离去了。
羌笛看着沈端和的背影,突然出声道:“想不到,像是在下这样的人在沈姑娘的心中居然还有几分的信任可言?”
听到羌笛这话,沈端和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扭头看向羌笛。之前那本就还算干净的厉鬼面具,已经是被羌笛手指上的血液弄脏了小半。厉鬼配上鲜血已经不能算是可怖了,而是让人感觉阴气森森。
“信任?”沈端和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是好笑的事情一般,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和我之间谈信任两字不就觉得可笑吗?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想要杀我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我没有别的选择,走投无路罢了。”
沈端和说完这话之后,便直接是推门离开。
沈端和离开之后,羌笛看着空荡荡的酒肆,突然是笑了起来,阴森森的笑声回荡在整个酒肆之中。
“真是好一个走投无路啊。”羌笛玩味地将酒坛子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人啊,一旦走投无路了,做的要么就是聪明事,要么就是糊涂事。也不知道这沈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羌笛说着抱起酒坛子往酒肆的二楼去了,“不过,沈端和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就是和我们没有关系,不是吗?”
走到酒肆的二楼后,羌笛手一松,酒坛子就直接是被摔在了地上。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酒坛子一下子被摔得七零八碎,那只令人作呕的血契虫也立刻是从酒坛子中爬出来,疯狂地四处逃窜。
只是血契虫在怎么四处逃窜,也没有办法逃出羌笛的手掌心。羌笛只是看似随意地那么弯腰一捡,便是将血契虫给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在感受到虫子在自己掌心中的挣扎后,羌笛低低笑了一声,随后便是从房间的角落中翻出了另外一个坛子,直接是将血契虫扔进了那个罐子中。
不多时,那血契虫便被原本坛子中的蜈蚣模样的蛊虫给蚕食干净,连一个渣滓都没有剩下。甚至就连那些原本寄存在血契虫体内的鲜血也给一并吸收了。
“不过这血契虫的作用可不是给人见证什么约定的,而是给别的蛊虫当饲料用的。”
不多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羌笛的房间里,动作迅速地将一地的碎瓷片都给收拾妥当了。随后垂首静立在房间的角落中,一副听候羌笛差遣的模样。
“这几日,楚河和寒戒那里可有什么动静吗?”羌笛瞄了一眼站在墙角规规矩矩的人,沉声问道。
“回主子的话,近来楚河同寒戒的属下已经渐渐开始撤出邺城,往别的地方去了。”小厮小心回答道。
羌笛追问道:“说清楚,到底是往什么地方去了?”
只见那名小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属下无能,未能查探到这些事情。那些人离开邺城之后,便再也不见踪迹。属下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去往了何处。”
羌笛垂眸看着那小厮,“怎么?我难道就真的这么可怕?竟是让你怕成这个样子。”
小厮听到羌笛这话,就连身子都不禁是开始微微发抖了起来。
羌笛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开口说道:“仔细想想,我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你们这些人了吧。”
“是,主子已经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传召过属下们了。”跪在地上的小厮纵然心中害怕,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回答了羌笛的问题。
羌笛的眼中露出了些许若有所思的神色,低声喃呢道:“原来都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吗?难怪我会是觉得看你这副瑟缩的样子不习惯了,毕竟最近来和我打交道的人,各个都是不怕我的。更是不会想你这般,在我的面前发抖。”
“起来吧。楚河是什么样手段的人,我又不是不知,要是你们能把事情办成了,那才叫奇了怪了。回去自去领罚吧。对了,将我们的势力从邺城也撤出去。这里不需要我们来搅合了。下去吧。”
“是,主子。”
羌笛看了看外面冷清的街市,低声说道:“未来如何,就看沈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