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虽然面上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却是手脚麻利地将沈母丢给他的荷包塞进了怀中。看那样子,就好像是在担心自己迟上一步,这荷包便会被沈母给又要了回去一样。
“你就那么看好那李家的小子?”半晌后,沈父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怎么的,他好像倒是成了这家中唯一一个有些“不喜”李啸叶的人了。
“那孩子不好吗?”沈母反问道,“小小年纪便能从邺城跑到夏城,会读书,会写字,有城府,知变通。这样的孩子听话聪颖的孩子恐怕是打着灯笼都难找,更何况还生得不错,帮了咱们不少的忙。平安若是是日后和他过日子,不吃亏。”
沈母对李啸叶当真是挺满意。虽说这李啸叶不是什么四角俱全的人,但是这样一来,也有好处不是。至少等到年节的时候,自己可以直接是将李啸叶和沈端和直接叫回来,而不用顾忌着对面长辈们的意思。
沈父还是不吭声,唯有眼中的神色看上去是变得柔和了一些,直到沈母推了他一把,他这才说道:“不着急,平安还小,等过些日子才说吧。”
沈父眼看沈母两张嘴唇一碰,便又是要说出什么劝说的话来了,连忙是拉着沈母的手,让其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明日我们便要走了。北燕那里已经说好了不会来犯,但是若他们真的是来了,你也不必惊慌。我留下了一些人,都是守城的老兵,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咱们夏城到底是占着地势的便利,那北燕一时半会儿是奈何不了我们的。”
明日就是大军开拔的日子了,这个时候,他少不得是要交代上几句的。
“若是我们没有过石城,你便立刻叫人来送信。最多十日,援兵必到。若是我们过了石城,你便先让人守几日,让城中的百姓先撤走,然后你们也走。我们会在路上相遇。切记一定不要死守在夏城这里。丢了地方,我都会重新打回来的,只是你一定要平安。人一定要活着。”
沈父这话说得极为认真,此番离开夏城,若是他们估算错了北燕的心思,那就是前有狼,后有虎。前面的狼是只病狼,但是后边的这头老虎却是一只实打实的猛虎。所以,沈父心中是不安的。
“夏城想要坚守上半月不算是什么难事,所以你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说到这里,沈父突然是叹了一口气,“行军打仗同守城不同。城中还能暂且是有安全之处,行军之处则再无安全之说了。我不能带上你,但却时时记挂着你。”
沈母被沈父这突然而来的深情之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只低低地柔声说道:“嗯,我知道了。我们都会平安的。若是北燕没有坏心,我定一直会等在夏城这里,等你来接我。”
次日一早,大军开拔。栖吾国的局势从这日起,开始彻底被改写。
北燕,皇宫中。
燕恒易望着夏城的方向,突然低声说道:“今日便是他们出征的日子了吗?”
初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北燕,此刻他就站在燕恒易的身边,“是的,殿下。”
燕恒易点了点头,眸色中似乎是沾染了几分的暗沉,“这沈家的动作倒是比孤想的快多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沈家的人太能干了,还是他们栖吾国的皇帝太昏庸了。你前几日和孤说的事情,几乎是要将孤给逗笑了。”
“初七,依孤之见,那鲁启宸就不该坐在龙椅上,而是应该去坊间当个耍猴戏的。孤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皇帝的脑子里还会冒出那般可笑的想法,宛若跳梁小丑一般。”燕恒易说话时的语气很是随意。
将自己的皇宫彻底炸掉,就为了铲除反臣。燕恒易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做出什么反应来。这般荒唐的法子,居然是从一个皇帝的口中说了出来,而他的亲信甚至是想都没有想就附和了这个主意,燕恒易甚至都在开始怀疑栖吾国是怎么在这片土地上存在这么久的了。
“属下想,应该是鲁启宸的原因。”初七低声回答道,“沈家小姐在邺城两年多的时间里,做了不少的事情,甚至曾从皇宫中带走过一个戏子,但这些事情鲁启宸都一无所查。就连最初想要在群臣的面前给沈家一个下马威,都没有成功过。”
“大约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沈家小姐一直都是和沈家有关系的。如此昏庸的君主,为了自己的享乐和疑心,大肆的搜刮百姓,纵容朝堂上下的不正之风,会有今日的下场,乃是理所当然。倘若真的是明君治世的话,想必沈家的动作也不会这么快。”
燕恒易淡淡地看了一眼初七,这才开口说道:“不,若真的是明君治世的话,沈家根本不会走上今日的路。他们会留下夏城,继续和我们北燕死战到底。”
说到最后,燕恒易突然是愣了一下,随后是露出了一个有些渗人的笑容,“这么说来,我们还是要好好谢上一谢这栖吾国的皇帝啊,为北燕亲手搬走了一座放在边关的大山。”
初七一听燕恒易这么说,立即是愣住了,‘难道殿下这是打算趁着沈家人离开夏城之际,攻打夏城吗?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之前和沈家签下的盟约又该怎么办?七星谷中的宝藏又该怎么办?’
一瞬间,初七的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正当他打算将这些困惑问出口的时候,却是等来了一个迎面而来的爆栗。
“把你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都给孤扔了。”燕恒易看着初七,开口说道,“孤还不至于是要为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就将所有的一切都给舍了。再说了,如今北燕国库空虚,经不起大战了。况且沈家人的脑袋也不是摆设,恐怕对我们也是早做了防备,咱们何必是要去讨个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