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在听完燕恒易的话之后，越发是觉得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即便殿下不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去攻打夏城，撕毁同沈家之间的盟约的话，那为什么有要说出方才的那些话。只不过初七这个问题上，还没有过思考多少的时间，便又听到了燕恒易开口了。
“邺城现在是如何了？”燕恒易开口问道。
“楚河和羌笛的势力都已经从邺城撤出，看样子应该是沈家去说和了什么。现在邺城看上去还很是平静。不过太傅李言卓已经有意向北燕投诚，说是愿意为殿下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提到李言卓的时候，初七的面上隐隐露出了几分不屑的表情。他们北燕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背主之人。
“他还说，若是殿下愿意的话，他家的那几个女儿都可以送到殿下的寝宫中。”说到这里的时候，初七眼睛中已经是满满的不屑之意了。先是背主，随后又是想用自己的女儿为自己铺就出一条锦绣之路，这个李言卓委实是有些太过不要脸了。
燕恒易闻言，冷笑了一声，“呵。孤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李言卓倒是个能豁出自己脸皮的人。不过此等‘大材’，孤可是消受不起，还是让他好好的跟着旧主吧。有些人，沾上一个边儿，都让人觉得恶心。幸而，那个李啸叶不像他父亲，不然白白堕了我北燕皇室的血脉。”
“初七，让咱们的人这段时间多去邺城权贵世家转转，看看还有多少的人是存了和李言卓一样的心思。到时候，把他们要效忠北燕的话都给孤记下来。他日沈家登上皇位，那这便是孤送给他们的第一件贺礼。”
说到这里，燕恒易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恶劣的弧度，他似乎已经能看到，那一日沈家人震怒的表情，还有名单上的那些人仓皇恐惧的神色。
初七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殿下，便是明白自己的殿下此时一定又是陷入了什么恶劣的趣味之中了。
“殿下这么做对北燕似乎是没有好处吧？”初七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他是真的担心燕恒易会是因为沉迷于自己的兴趣，反而将所有的大事都给抛在脑后了。
“也没有坏处不是吗？”燕恒易不在意地说道，“反正那个时候真正来的时候，孤应该也登上皇位了。借着这次的机会给栖吾国和北燕开启一个两国友好的时代，难道不是一个好事吗？初七，战争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不论是胜仗，还是败仗，都不能做到真正的一劳永逸。”
燕恒易抬起头，看着广袤的天空。这世间的皇宫似乎都是一样的，一样都会将人锁在其中。可是燕恒易的气量却不是这一个小小的皇宫所能束缚住的。
“孤在北燕被称之为战神，在别国则是令人闻风丧胆、恨之入骨的存在。”
“国家弱小，所以即便百姓和乐，君王贤明，孤依旧是率领着铁骑踏平了对方的家园。孤知道这徉做，不一定是对的，但这是小国的命运。这些事情就算孤不做，也会有旁人来做。至少孤不烂杀，至少孤可以给他们比亡国之前更好的生活。既是这样的话，不若孤在做。”
“在孤第一次上战场的之前，孤一直是这么想到。后来，孤才明白，根本就不是这样。孤不过是高高在上地怀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去施舍，也不管那些人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些。其实孤给他们的东西，他们根本就不想要。而他们想要的东西，却是被孤亲手打碎了。”
初七的眉头微微蹙起，低声说道：“不是殿下的错，他们总会感激殿下的。北燕强大，做北燕的子民，便永远都不会被他国欺凌，永远都不用受奴役之苦，不用一听战事，便战战兢兢，终日惶恐。”
纵然自家的殿下身上或许是有着百般的缺点，可在初七的眼中，燕恒易始终都是完美无瑕的。
“他们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些改变而已。”初七坚定地说道，“时间会向他们证明，殿下是对的。”
燕恒易不在意地笑了笑，甚至他的目光都没有从天空落回到初七的身上去，“孤也不需要他们的肯定。只是孤现在想要做些，孤觉得是正确的事情了。本燕强大不假，但是这份强大来的太过于急功近利了。初七，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便是众人习以为常了，那也不见得是真的正确。”
“北燕和栖吾国百年之间的斗争，始终都是卡在夏城这座城池上。孤以为这足以是能说明一些问题了。战争的路子走不通，那便换上一条，孤的野心和从来都没有熄灭过啊。”
“走吧。该是看看父皇他是否安好了。”
大约是因为鲁启宸这么多年的荒诞行事，沈家军所到之处，几乎势如破竹。甚至还有郡丞在听到沈家的名号时，直接是将城门打开，直接是将沈家人给迎了进来。
沈端和走到两位兄长身边的时候，沈临和沈沛正在闲聊。
沈端和只听到沈沛说道：“我本是还在想，我们沈家的名气何事是大到了这样程度了？今日才算明白，这些人便是想要反抗也是无力。”
沈沛这话说的的确是不假，这城中连粮食都不余下多少，又何况是兵甲呢？与其是要和沈家一战，以此来保全自己忠诚的名声，那还不如是想在这样直接将城门打开，兴许还能留下一条活路来。
“嗯。”沈临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样也好，原本就都是栖吾国的人。”沈临想了想之后，又是加上了一句话，“等到日后，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大哥说得对。”沈端和走了出来，“二哥，我们今日做的事情，眼前的事情就是因，若非君王不明，我何至于是要走到今日。既是走到了今日，那他日定是不能再让百姓们忍受这等苦楚。若是城城都是如此的话，那我们也很快就是能把娘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