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是前世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不过今生到底早已是不同于前世，就算是有什么不同，也是正常。沈端和一双柳眉微微拧起，问道：“便是如此，夏城也不是他们的上上之选。”
的确，栖吾国也算是国土辽阔了。便是一心想要往边境上去的话，那南边可是要比北边的环境好的多。至少是不会有苦寒，更不会有像刀子一般的狂风。
珍珠解释道：“大约是之前的梦泽城的事情吧，大家也都算明白了，沈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之辈，反而对百姓们是极为宽厚的，所以才想要去。而且珍珠听说，有不少地方都拒绝了邺城的人，说是自己也是自顾不暇了，没得能力再去管旁人是如何了。”
听到珍珠这话，沈端和登时是冷哼了一声，颇是嘲讽地说道：“这话恐怕就连他们自己都是不信的吧。不过是不敢去招惹上鲁启宸罢了。生怕自己的地界就会成为下一个邺城。”
“对了，李啸叶和谢子玉可不是会同意这般荒唐事情的人，他们二人难道就没有再朝堂上说些什么吗？”沈端和忽然问道。
“两位大人自然是不会赞同。可奈何两位大人要面对的是朝堂上所有的嘴，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没有听。陛下的主意更是不可更改。所以到最后，这件事情还是成了。两位大人也被陛下罚着闭门思过，直到这戏台子正式搭建完成之后才能出来。”
珍珠在心里默默想到，‘若不是为了这个原因的话，李啸叶那小子说不定现在就在沈府哪个地方猫着呢。’
沈端和闻言眉头是皱的越发紧了起来，“我记得之前李啸叶可是很得鲁启宸的爱重，怎么就在这短短的几日功夫里，一切就都变了？”
这样的问题，珍珠如何是会知道答案什么，只能是茫然无措地摇了摇头。沈端和倒也没有指望珍珠能回答出她的问题来。这个问题不过也就只是她的自问罢了。
很快，沈端和随意地挥了挥说道：“罢了，这件事情恐怕一时半会的也不能是理出什么头绪来。鲁启宸纵然是个喜爱享乐的人，可却还不至于是会昏庸到如此的地步来。或许这件事情的背后还藏着他自己的考量。”
沈端和思量了一会儿，最终说道：“最近要是有普通百姓求到沈家这里，你们便适当帮上一帮，但不可将人长留在府内。只要他们不会出事，便就让他们离开吧。如果不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的话，给些银钱也好。”
“是，小姐，珍珠明白了。”
夜色渐浓，沈端和没有再和珍珠多说些什么，就让珍珠离开了。
皇城中。
鲁启宸站在高处，看着被夜色笼罩住的皇宫，心里突然是生出了一种无限寂寥的感觉。这就好像他什么都握住了，却又什么都没有握住一样。这样的感觉甚至莫名地让鲁启宸觉得有些心慌。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像是想要掩盖住自己这种不自在的心态一般，扭头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李长景，“长景啊……你觉得今夜的景色如何？”
鲁启宸在说出李长景的名字后，似乎是找不到自己应该说什么话才好，停顿了半天这才随意是找了一句废话缀在李长景名字的后面。这个时候就连鲁启宸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想不明白自己是要说些什么。
反而一向是鲁启宸肚子里的李长景，这次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依旧是和往常一样，声音平和地说道：“夜色甚美，陛下。”
或许正是因为李长景这样坦然的回答，反倒是鲁启宸觉得自己心中的尴尬消失了不少。
“可是朕却是觉得乏味极了，这邺城仿佛是变成了一座死城，没有半分的改变，也没有半分的人气。”鲁启宸趴在宫墙上说道，“有些时候，就连朕自己都觉得没有意思。不过朕也是明白，这天下人都不觉得朕是一个好皇帝。”
李长景似乎是听不得鲁启宸这般指责自己忍不住是皱了皱眉头说道：“陛下就是陛下，何必是要去理会那些风言风语。这次若不是陛下想要借着这次的机会将宫中的人手好好的清算是一遍的话，那何必是要做这样的事情来。”
李长景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平之气，好像是在为鲁启宸鸣不平一样，“旁人不知道陛下，可奴才还自认为是能明白陛下几分的。这一国之君就是天，宫中若是不安定，那便是天不平。这天下的黎明苍生，试问哪个是能离开自己头顶的这一片蓝天？”
“既然是为人子民，自当是要好好供养自己的君主，除此之外，一切想法俱是不该有的。便是陛下要的是他们的命，他们也该是要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才是。如今陛下要的不过是一点财帛，他们便在心中生出了怨言，实属不该。”
“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这一切的东西本来就是属于陛下您的吗？”
这番话被李长景说的颇为理直气壮，可见他心中是真的这么想的，根本就没有掺杂半分的水分。
鲁启宸听完李长景的话低低地笑了起来，一直等到鲁启宸笑够了，这才说道：“长景啊，你这话还是朕曾经说给你听的。可是如今朕自己也是有些不太相信这些话了。没有想到，倒是你小子，将这些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鲁启宸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不想再在这句话上细说些什么了，转而是问道：“这段时间来，沈家就没有什么异动吗？”
鲁启宸口中的沈家不是指的夏城的沈家，而是就在邺城的沈端和。
李长景摇了摇头说道：“这奴才倒是没有听说过什么，大抵是那沈家小姐才好上没一会儿的功夫，沈府中也没有一个合适的主事人，所以这才分外的安静吧。”
鲁启宸的手指在城砖上轻轻敲了几下，低声说道：“老实点也好，也是给朕省了一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