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乐瑞思从自己的腰间的布袋子里掏出了一粒药丸,递给了珍珠。那颗药丸不大不小,正好是可以让人入口的大小。可是接过,药丸的珍珠却是变得迟疑了起来,她有些不敢将这粒药丸喂给沈端和,万一这药是有毒的又该怎么办?
楚河是何等心思剔透的人,自然是看出了珍珠此时的犹豫,轻声说道:“我们和沈家还有着约定呢,怎么会是在这个是来害人。况且,我们若真的是有坏心的话,就沈姑娘这个情况,我们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其发展不就好了吗?”
珍珠握着手中的药丸,面上的神色似乎是变得坚定了一些,她开口问道:“为什么南疆人会解我家小姐身上的毒?”
“因为这本就是南疆的毒。”乐瑞思开口说道:“这种毒我们常常是用来圈养一些猛禽时使用。这在南疆很是寻常,但是在你们栖吾国,那就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了。药已经是给你了,至于用不用在你。”
乐瑞思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直接是放弃了自己那生硬不堪的汉语,转头是用着珍珠根本就听不懂的南疆话,和楚河、寒戒一通嘀咕。
等他们交流完了之后,楚河开口说道:“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你如何选择,沈姑娘以后会怎么样,我们已经是无法插手了。全靠你们自己了。”
说完,三人就离开了,留下了珍珠一人站在房间中左右为难。
半晌之后,珍珠还是将药喂到了沈端和的口中。当天夜里,沈端和便醒了过来。
“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是沈端和醒过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一种对于时间和世间的不真实敢突然笼罩在了沈端和的心中,这种感觉让沈端和觉得自己倍加的迷茫,她觉得自己此生如梦如幻。
“珍珠,你先出去一下吧。或许是睡了太久了,我觉得自己真的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沈端和轻声说道。
珍珠的面上虽然是带着担忧之色,但依旧是听从了沈端和的吩咐,从房中退了出去。
几日后,沈端和见到了寒戒,这次是她独身一人来到沈府,身边并没有楚河,也没有她的夫君。这次沈端和看到寒戒之后,只是淡淡地望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沈端和自从从梦中醒来之后,整个人变得寡言了许多。
“妾身……”这两个字刚是一出,寒戒便是闭上了嘴,轻轻在自己的嘴上拍了一下,改口道:“我来看看沈姑娘,不知沈姑娘近来是感觉如何。”
“很好,觉得自己想开了很多的事情,也放下了很多的执念。没有过去那般执着于往事了。”沈端和低声说道。
寒戒点了点头,“人间最难‘放下’二字,沈姑娘若是能想明白那便是最好了。”寒戒坐到了沈端和的身边,没有像之前那样故意做出一副妖娆的模样。
“你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应该是和你说了我的事情吧。”沈端和无言地点了点头说道,肯定了寒戒的推测。
在那一瞬间,寒戒的神色变得轻松了起来,仿佛是脱掉了什么枷锁一般,笑着说道:“看来沈姑娘是不并不介意我之前的耍的那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了。”
沈端和微微侧头,看向寒戒说道:“若是没有这次的事情,你是不是打算将你的夫君藏上一辈子。一辈子都叫人不知他的存在?”
沈端和的声音清冷,似是带着一种叫人不易察觉的冷漠,可是细听之下,又仿佛仅仅是因为好奇而生出了探究问题答案的心思。
寒戒坦然地点了点头,“他遇到我这么一个妻子已经算是人生一大不幸了。我同他的两个孩子都不是自由之身,我也不是。这阖家之中,就只有他一个自由的人了,我又怎么会是忍心将他牵扯到这一大滩的泥水之中?”
寒戒低声说道:“我也还是有几分良心在心中的。只是现在这事已经由不得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了。这天下大势如何,掌握在沈姑娘你的手中,也掌握在燕恒易的手中。大争之时再怎么乱,执棋之人也只有两人罢了。”
寒戒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落寞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她在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是生出了一种就这么让沈端和一直睡下去,直到是睡到生命的终焉。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将自己的心上人牢牢护住。这潭泥水已经是将她的家人都拖下去了,她不想再将自己的心上人也一并拽下去。只是可惜最后,她还是没有这么做。
寒戒的话音一落,室内一下子就陷入了一股寂静之中。沈端和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和寒戒说,可最终依旧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来。
“以天下为棋局,以天下人为棋子的这盘棋,向来都是不会长久的。因为不但执棋之人是会换的,便是棋子也不能是一直听话。棋子是死物,可人是活的。”沈端和的话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这番话就像是落在干柴堆上的一颗火星一样,虽然极小,但是却能瞬间将干柴点燃。让其在熊熊烈火之中化为飞灰。
“没有人或是哪个家族能一直以天下人为棋子。一个人的心尚且不能被抓住一辈子,天下人的人心更是如此。人心是如何的东西想必寒戒姑娘更是明白。你若不仁,自然不能指望他人对你仁义,这便是世间的道理。”
沈端和说这话的时候模样极为认真。这天下的道理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但是这样的话却是寒戒第一次听说,她还第一次见到有人明明是有着执掌天下的能力,却是生出了这般淡然仁义的心。
于是寒戒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沈姑娘就不想要千秋万代吗?”
沈端和闻言立刻是轻笑了一声,“千秋万代如何?二世而亡又如何?这天下唯一不变的主子是百姓,而不是帝王。我沈家得了江山又怎样,倘若日后有不肖子孙,那我希望有人会同今日的沈家一般站出来,然后做成今日沈家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