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哥,我回国之后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终于暂时解除被沉江的危机,被宽容大量放过一马的步封辞,和陆印挤在一起嗑瓜子,一边吧唧吧唧,一边和程天赐吹水。
左右睡不成午觉,程天赐转着办公椅朝向临街的一面,晒着太阳闭目养神,当步封辞的话都是耳旁风。
“你知道吗,每到半夜两点,东江那处的老城区就会多出一条街来,街上人穿得奇奇怪怪,好像在开万圣节party。”步封辞神秘道,“这是哪个俱乐部在搞的活动吗?他们的会员在哪里办,哥你给我引荐一下呗。”
陆印耳根一动,抬头,正好对上程天赐看过来的视线。
不会这么巧吧。陆印想,他平时抓妖怪都要在网站上蹲任务,筛除掉大部分疑神疑鬼的假消息后,真正有妖邪作祟的事件不足百分之二,一两个月不开张是常有的事情。但结识程天赐之后,他就像开了某种嘲讽外挂,小怪一个接一个被主动吸引上门,功德值攒到人手软。
程天赐看傻瓜弟弟的眼神有些复杂,“什么样的奇奇怪怪?”
步封辞道,“我想想,比如有很多兽类的cos,戴兽角的比较多,还有面具的,我还看到一个cos人马兽的哥们,尾巴像一把倒钩,马背上还有两只翅膀,超级酷炫。”
陆印悄悄捏了个诀,顺着步封辞的回忆看了一遍他记忆中的画面,熟悉的异兽出现在眼前。
“……英招。”陆印沉声道。
真是奇怪,这类性情温顺,只知看守药圃的异兽怎么会出现在人世,还是人群密集的城市老城区?要知道为了灵草能够顺利生长,英招都藏于深野山林之中,轻易不会露面,踏足人群中沾染凡尘的污杂气息,对英招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将他们吸引到了这里?
程天赐对山海经略有耳闻,听到陆印的回答一愣,瞪着步封辞道,“你半夜不睡觉,跑到老城区做什么?”
步封辞做西子捧心状,道,“当然是想我家小亲亲,思念得睡不着觉……哥,放下手机,不要叫保安。”
提心吊胆的安抚住程天赐,步封辞轻咳一声,正经道,“其实在回国的机场我撞到一个怪人,他好像对我很生气,狠狠拍了我一下。回来之后头总是昏昏沉沉的,只有半夜的时候才会舒服一点,我担心自己被打得脑震荡了,就想去看医生,没想到走着走着,就会走到那条街上,可是白天就找不到那地方。”
陆印颔首道,“他魂魄不稳,可能被什么人下了手脚,子夜之时魂魄离体,自然就感受不到疼痛。”
步封辞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脑勺,道,“不是吧?听起来像港台僵尸片,对了,那个地方很古怪,连着几天怎么也走不出去,一条路只能通向两头,向前是酒店,向后就是那条怪人街,这么拖下去我脑震荡都要自愈了。”
程天赐道,“拖了这么久还没死,看来已经自愈了。”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朝陆印看了过来,想了想,程天赐沉声商量道,“陆印,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件事可以按照外快来另算,我会帮你拿到一个值得的价格。”
陆印笑了,拒绝道,“不用,你月底多帮我抽两次卡就可以了。”
“好说,”程天赐痛快答应,但很快补充道,“你只需要去看一看,不要让这个笨蛋惹到什么麻烦就好,如果情况复杂的话,有任何危险都可以立刻离开,不,是请你立刻离开。”
“你对我的意义比你认为的要重要的多,不要轻易把自己放到危险中,陆印。”程天赐道。
入夜,星级宾馆中,步封辞与陆印面面相觑,片刻后,步封辞一指窗边,苦着脸道,“道理我都懂,为什么我哥也来了?”
“陆印是我的保镖,负责保护我的安全。”程天赐道。
“可你不把嫂、不是,你不是把他借给我了吗?!”步封辞嗷了一声,硬生生把一句嫂子给掰了过去。
“是允许他过来看看情况,”程天赐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既然是保镖,当然我在哪里他在哪里,没有我,你就是被妖怪抓到黑市去散装了,他也不会知道。”
步封辞被程天赐一句散装吓得一脸菜色,嘀咕道,“哪有那么可怕,没准就是个普通的夜市摊子呢。”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自己老哥,平日里对神神鬼鬼的事情抵触得很,谈两句都翻脸的人,这陆印轻飘飘的几句话他倒是确信不疑,当晚还带着人一起跑到他的酒店公寓里来,一番大动干戈,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程天赐嘲讽的挑了挑唇角,“是不是,今晚看了就知道。”
陆印听着二人谈话,倚着房间内的小沙发打瞌睡,程天赐顺手脱下外套盖在了陆印身上,姿态之温柔惊得步封辞险些将眼睛瞪脱眶,“哥、你真的是我哥吗?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程天赐冷笑,“我是你爸爸。”
步封辞委屈的吧唧一下嘴巴,长叹躺倒道,“要不,你们两个出去待着,我在隔壁给你们开个房间可好?就这么忍心在我这个刚失恋的可怜小伙面前秀恩爱吗?”
程天赐对步封辞对两人关系的暧昧形容不置可否,而是嘲讽道,“一个月失恋9次,还有一次在快快乐乐的戴绿帽子的可怜小伙?”
步封辞又开始西施状捂心口,柔弱嘤嘤,“你这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我不光在你伤口上撒盐,还要负责在你那些前任们闹事之前给她们的卡上打钱,”程天赐冷漠道,“按数据看,我已经养活了至少两条街你些那被卡贷逼得即将下海的‘真爱’们了。”
步封辞哑火了。
美丽的笨蛋眨眨小扇子一样的眼睫毛,每一帧都足以截图下来作为美颜屏保在互联网永存,令程天赐颇为感慨,想起小时候那个天真可爱得像小天使,只会追在他身后吃手指的小可爱,刚刚冒出一点头的亲情温暖就在步封辞的一句话中冻结了,“哥,你都带人到酒店了,还和亲弟弟挤一间屋,怂成这样,是不是因为嫂子还没搞定啊?你难道还是处男吗?”
程天赐:……
陆印担心自己睡过头,悄悄定好了闹钟,手机震动的第一时间,一只手将它从自己口袋中抽走,陆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看到程天赐关了他的闹钟,还递给他一只湿毛巾擦脸。
擦了擦脸,果然清醒许多,陆印从床上跳下来,却惊奇的发现房间摆设变了。
陆印:“?”
程天赐一看他瞪大的眼睛就被逗笑了,道,“我加订了间房,方便休息,怎么,你怕差旅费从工资里扣?”
老板真贴心。自动忽略了程天赐的说话带刺,陆印第无数次发出感慨。有这一场小睡铺垫,虽然是半夜,陆印还是神采奕奕,轻快的打开门,迎面就被震得脚步一顿。
只见步封辞鼻青脸肿,拿着一只冰敷袋捂着脸,边嘶边含糊道,“陆,睡醒了?走吧走吧,开始了——”
他怎么了?陆印疑惑的眼神投向程天赐。
程天赐唇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颇好的样子,愉快道,“没事,摔的。”
步封辞从鼻孔中喷出一声哼。敢怒不敢言!
“我刚刚发现街道开始变了,那条街应该已经出来了,你们——”步封辞含糊的声音一停,冰袋脱手掉在地上,两眼紧闭,失去了意识。陆印在人倒下前抢先一步扶住人,迎上程天赐担忧的眼神,陆印一点头。
“魂魄已经离体,他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