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附体(2)
起飞的leo2020-04-03 11:592,193

  滴答,滴答。

  温热的液体涓滴汇成细流,从额头一路流下,淌过衣领,浸湿衬衫,最终从指尖滴下,渗进地板的缝隙之中。正是这持续不断的滴答声,将他从昏迷中唤醒。

  醒来的一刹那,他本想抬手擦拭掉额头血迹,因为那几乎令他右眼的睫毛黏在一起,难以睁开眼睛。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被牢牢绑在了一把椅子上。

  眼前的布局首先令他发现自己正在公司顶层的储物间。各式杂物将这里堆得满满当当,一张靠墙的破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而一茶几之隔,程天赐被绑在沙发对面的简陋椅子上。

  那个高瘦的男人背对着他,对一张挂在墙上的弃置镜子认真照着。映在镜子中的面孔熟悉而陌生,熟悉是因为那张脸正属于用八卦视线纠缠程天赐一晚上的小保安,陌生则是因为,不论男人脸上的神态,还是他打理头发时翘起的尾指,举手投足间,气质完全属于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之所以判断是女人,因为程天赐曾无意撞见过戈蜜补妆,那时的戈蜜就是这样对着镜中的映像,尾指微微翘起,轻巧如拈花般拭去脸颊上的一点浮粉的。

  程天赐心中一沉,眼前的一切都如此诡异,几乎让人立刻就放弃了用常识做出判断,而冒出一些完全没有依据的,离奇的念头。

  比如,眼前的人,究竟是保安,还是戈蜜?

  如果是戈蜜的话,去找她的陆印在哪里,他是不是出事了?

  程天赐心中一沉,强迫自己不继续思考下去,而将注意力转回眼前。举止怪异的保安背对着程天赐,似乎还没发现他已经醒来,在他的后颈,一个乌黑发亮的鼓包将脖颈处的皮肤高高顶起,不同于正常的肿包,它似乎包着一团不规则的物体,肿包不是圆润的半球,而是有些被顶起的尖角与棱形线条,其中一处尖角将皮肤顶起一层薄薄的膜,仿佛随时会刺破那层皮肤伸出来。

  就在看清那肿起的一瞬间,某种节肢虫子的形象毫无缘由的从程天赐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额角沁出一滴冷汗,几乎是同时,他判断出那块鼓包就是整个房间中最危险的存在。

  照镜子的小保安终于转过头来,对程天赐已经醒来这件事毫不意外。他粲然一笑,明媚的样子一驱那五官中终年挥之不去的寒酸拘谨。程天赐近乎惊悚的意识到,他竟然从一张全无任何颜值可言的男人脸上,看出几分少女般的纯真妩媚。

  “……戈蜜。”刨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那么唯一的一个,即使再离奇,也是真相。程天赐笃定的说出答案。

  被道破真身,眼前身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却毫不惊讶,他转过身来,看着程天赐,嘴角嚼着笑,依旧保持着那种少女般的兴味,好像看着一只兔子,亦或是一只虫子,在垂死挣扎时露出滑稽的姿态来。

  程天赐心中一沉,从戈蜜态度发出的信号来看,一种浓浓的不详阴翳笼罩住了他。危机来临前的警报在大脑中拉响,响,飞快运转思考逃离可能的同时,他把眼神向眼前这个怪异的存在投去。刚刚用烟灰缸开了顶头上司的脑袋,这个在他记忆中一贯维诺,甚至给人留不下什么印象的男人此时却毫无惶恐与惊慌,‘他’的双眼中甚至充满得意,上前单手一拎,攥住了程天赐的领带,将程天赐扯到‘他’面前。

  “你不怕我吗,董事长大人?”属于男人的嗓音像是可以被无形的手攥住,挤压出尖细而阴柔的气音,声音的主人却全无难受的神色,驾驭着这古怪的嗓音,将似有若无的,捉摸不定的,甚至于妩媚风情的气声一字一字的喷吐在程天赐的脸上,“如果是普通人,这时候恐怕已经尿裤子了吧,还是说,你已经害怕得动不了,连尿裤子也做不到了?”

  男人的吐字带着戈蜜特有的撩拨,放肆快意的大笑,“你放心,即使是程氏的掌舵人,和凡夫俗子也没什么两样,你就算痛哭流涕,跪在我面前,也不会丢了您程老板的威风。”

  一个成年男人连带椅子的重量在他手中似乎轻如无物,只是这一突然的行为险些勒断程天赐的脖子。程天赐的脸被迫充血涨红,咬着牙压下呛咳的冲动,声音染上一点些微的沙哑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但是你会出现,证明陆印一定失败了,他现在在哪儿?”

  陆印二字仿佛有魔力,让男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脸色大变,笑容冻结在脸上,扭曲成一种混杂着恐惧与快意的复杂表情,‘他’甚至没有马上开口,沉默半晌后,几个字像是从喉管深处挤压出来的毒液,“呵……你倒是真的很关心他。”

  这句话如果换个场景,或许会被误以为是情侣间闹别扭时的打情骂俏,但放在此情此景,昏暗杂乱的储物间里,面容扭曲身形怪异的男人,充满醋劲儿的攥着自己衣领说出这句话,画面荒诞又诡异。寒毛从后背与手臂成片起立,程天赐一时无言以对。

  “……就算是吧。”程天赐语气淡淡,像是轻描淡写的揭过了一页纸,但跟随他多年的戈蜜对他的行事风格早已有了了解,当下明白了这寥寥几字的重量。他没有否认,被她说中了。

  五指霎时间收紧,青筋从手背上绷了起来,似乎在这激烈的情绪刺激下,戈蜜后颈的肿包开始鼓动,像是内里的东西受到了影响,开始不安和躁动。

  “他凭什么……”自语从咬紧的牙关间挤出,带着难以接受的抗拒与满满的嫉恨,“他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关注他?为什么把他放在心上?因为那小子的脸?还是他更会讨好你?”戈蜜发出一声讥笑,带着满满的不相信,“对了,据说男人玩起来更刺激,难道你也喜欢这个?”

  见戈蜜越说越离谱,程天赐皱起眉,扯动着皮肤带起一片剧烈的刺痛感,额头的伤口提醒着他眼前癫狂的‘女人’有多危险,但他并不掩饰语气中的不悦与冰冷,“你如果想跳槽去做八卦记者,直接带着辞呈去人事部,大可不必选择这么激进的方式。”

继续阅读:五十八、最后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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