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敢啊,娘,女儿今日是真的累了,不是有意要惹您生气的。”苏妙玲撅起嘴走到金夫人的身后,讨好的在她背上轻柔揉捏,帮她按摩身子。
如此刻意的讨好自然没有逃过金氏的眼睛,她仍旧板着一张脸,没有因女儿的行为就缓和下来。
“爹,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生起气来了?”以往在她的按摩下,金夫人即使是再生气,也会最终妥协,可是这一次她失败了,从她的方向看去,娘亲的脸依旧紧绷着,似乎并没有气消。
“哎,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堂妹的事。”苏兴平突然插嘴道。
“堂妹?”苏妙玲不由得愣了一下,紧接着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那个……苏九冬吗?”
“除了她还能是谁,总不会是二房的那个。”苏兴平翻了个白眼,对于二房,他是瞧不上眼的。
“苏九冬又怎么了?”苏妙玲今天一整天虽然都在镇子上乱逛,不过她并不知道苏九冬卖药胭脂的事,她的时间都是在说书人说的故事里度过的,哪儿可能知道苏九冬的事。
“你今日去镇上,难道没听说她的事吗?”苏兴平正打算跟女儿讲讲苏九冬的事,金夫人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苏妙玲有些窘迫地停住了揉捏金氏肩头的动作,只觉得自己顿时就无地自容了,牙齿也咬住下唇,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为难,不敢去看金夫人的脸色。
金夫人用余光扫了她一眼,顿时就明白了,末了从鼻子里挤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带着一丁点儿的不屑意味。
“好了好了,孩子他娘,咱们玲儿还小,你跟她置什么气?”
有时候,苏妙玲觉得她家真的很奇怪,爹整天没个正行,娘在外人面前总是带着笑,回来就爱板着一张脸。
不过,当她这个当女儿的挨训时,没正经又好吃懒做的爹就站出来帮她说话,别人家也是这个样子吗?当然她无从所知。
“你娘今天听到府里的一个下人说,苏九冬在镇子上推出了一款什么药胭脂,没多时就把带去镇上卖的药胭脂给卖光了,听说可受欢迎了,想也知道她肯定赚了很多钱。”苏兴平把金夫人跟他说的事重复一遍讲给女儿听。
听完他的描述,苏妙玲不由得蹙眉,随即陷入了沉思。
“你爹打算从你堂妹那儿把她赚的钱给要来一部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你那个堂妹如今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见丈夫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抖搂了出来,金夫人也不客气的给他“揭底”,把他想从苏九冬那儿打秋风的事告诉苏妙玲。
本以为女儿会跟她保持一致的想法,谁知她这回她倒是支持起她爹来了,“娘,我觉得爹没做错啊!我也想从苏九冬那儿要回点儿钱来呢!咱们家往日白养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她赚了钱,难道不应该让她回报给我们一些么?”
“你……你简直跟你爹一样,都掉进钱眼里了!”金夫人恨铁不成钢道,一把拂开了肩头上揉捏的双手,身子一转,面对着苏妙玲,对她指指点点,“你以为苏九冬那么傻?会乖乖把钱给我们啊?”
“娘,你……你这未免也太谨慎了些吧?”很少能看到她娘如此谨慎的对待一个人,更不用说那人还是年纪比她还小的苏九冬,苏妙玲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
她搞不明白,苏九冬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论长相没她好看,论姿态没有她优雅,论身世也没有她来的金贵,甚至还未婚先孕,不过也就有点小聪明,鼓捣个什么药膳和药胭脂出来,至于这么谨慎对待吗?
不服气情绪的作用下,苏妙玲不惜开口诋毁起苏九冬来,“我觉得她也就这会儿能卖出去什么药胭脂,等过几天,人们肯定不会去买她的胭脂的!”
嫉妒在她心里隐隐作祟,而她自己却毫无察觉,只是觉得自己的娘过于胆怯了些,苏九冬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肯定不会成功的!”末了,又补充上这么一句。
金夫人那嫌弃的目光又望了过来,这次她直接斥责着自己的女儿,“你觉得她不会成功,那你怎么不能跟她学学呢?你看看人家,又是鼓捣药膳,又是药胭脂的,你呢?你会什么?你说你这么长时间都干了什么?”
府里下人说的话和她自己的联想无端引起了她心中的恐惧,对苏九冬未来的恐惧,眼见苏九冬赚的钱越来越多,她心里就越来越不安。
情急之下,忍不住把气撒在了女儿头上。
指着她的鼻子数落一通后,最后还不忘再瞪她一眼,这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嫌弃、鄙夷、不屑、恨铁不成钢各种的目光。
接收到她的眼神,苏妙玲心里的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一片冰凉。
她完全都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的娘亲会这么说她,心里又惊怒又委屈,眼底当即就浮现出了眼泪,眼眶也红通通的。
“哼,你要是觉得她好,你让她给你当闺女去啊!”话不经控制的就顺口而出,对着金氏吼完这句话,一把推开爹娘房间的屋门,苏妙玲心碎欲裂地以手掩面跑了出去。
烦死了!既然娘那么喜欢那个什么都不是的苏九冬,觉得她这个亲身女儿一无是处,那就找苏九冬来当她的闺女呗!
跑出大房的院子,苏妙玲一个人来到苏府的小花园里,在挂着灯笼的亭子里坐了下来,一个人生着闷气。
年虽然过完了,可是春天还没来,夜里依旧是冷嗖嗖的,特别是当有风吹过的时候,更是觉得从头凉到了脚底。
然而,此时的苏妙玲却一点儿冷意也没有,愤怒让她全身燥热,老实说,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什么啊,就知道说人家,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被你拿来跟苏九冬做对比,她凭什么和我比,她到底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