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长安城内,有些静,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昔日嘈杂的酒楼,今日却寂然的令人感到发冷。
秦朗一杯接着一杯,面色带着许些愁容,随后又略微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杯中酒下肚,酒入愁肠。
“作甚?有话便说罢,整这出作甚?”,苏也令一边擦拭着桌沿,一边说道。
秦朗听后回道:“怎么来游玩也不让人省省心?”,白玉杯重重一放,溅出些酒水。
“安心罢,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苏也令接过他的酒杯,替他再次沾满。
“但愿如此”。
长安城,天子脚下,总会有些斗争,争的也无非就那么一两样,千百年来众人争不腻,臣民也看不腻。
苏也令无心掺入皇室中,可有人偏不如他愿,昨日之事,今日之果。想来也是浮生的对家。
在经历过那件事后,自己的修为倒是有了一寸精进,这长安城,怕是来对了。
两人一出酒楼,便有人围上,穿的盔甲,举的黄帆,士兵中走出一人,是首领。
“苏某一无犯事,二与你无冤亦无仇,官爷在此拦路,所为何?”,苏也令虽是疑惑的问道,可面上却是一副了然于心。
“天子脚下,混入敌国奸细,莫不当扣押?”,魏超如是说道,说完亦将皇上的手谕拿出。
旁人见了这金黄圣旨,便不由得跪下听旨,唯独苏也令与秦朗站着不动。
魏超当即想要发怒,吼道:“看来也不必宣读旨意!将人给我押回去!”。
他们圣上的目的,是要那位背上叛国的罪名,是要那家再无翻身之地,这奸细的罪名要坐实了!
苏也令却是任由旁人将他押走,秦朗倒是想反抗,只见苏也令轻轻摇头,他便卸下了灵力。
不得对凡人动手,否则便遭天谴,这是天道于他们的约束。
让原本处于主动的两人,瞬间成为被动。
两人连对簿公堂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见圣上,直接便被压去了地牢。
地牢中,昏暗潮湿,有些异味。
“你别上窜下跳的,静心”,苏也令见秦朗这里扒一下土,那里敲一下墙,知晓他想逃狱,又无奈道:“既来之则安之”。
“本公子长这么大还没住过牢房!拜你所赐!哼”
“早知道历练这么无趣,我还不如回山上待着”
“那里至少还有好吃好喝的,华服美饰,你看看这是什么破地方!”
“还有,这馊饭也是人吃的?”
秦朗越说越带劲,他能挑出这里一百种不好,心中无限哀凉。
苏也令见着他那暴躁的模样,略微有些无语。
安静了一刻钟,秦朗想到什么似的,略带酸气的说道:“我们为何落得如此下场,难道不怪你那老相好?”
苏也令听到这,睁开双眼,释然道:“不怪他,我们只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罢了”
秦朗见他这样维护,越是眼睛都发酸,嘲讽道:“是啊被有心人利用,恐怕人家对你没那个心吧,真不知他有些什么好”。
听到这,苏也令心中只是微颤,随后舒了一口气道:“他心中无我,我知晓,此前我心中是有他的,不过现在放下了”。
想了想又道:“他有他的家,我祝福,往后我有我的路,我欢喜,从此两不相干,我释然”,似乎在对秦朗解释,又似乎说与自己听。
秦朗听到此处倒是有些放下心来,随后便不再言语。
牢中两人相安无事。
牢外却是暗潮汹涌。
“你说什么?阿令被当奸细捉走了?”,浮生在听到小厮的消息,已是两日后,足以可见,此次必是奔自己而来,他管不了阿令是不是奸细。
他现在只想保住浮家,保住他的世子位,要将自己摘干净,那势必只能对不住阿令。
小厮自是不知自家世子心中所想,追问道:“世子可要派人前往营救”,那日世子对那为阿令的情,他可是看在眼中的,想必此刻世子心中也是不好受。
“营救?我与他素不相识,何来营救之说?”,浮生说的面不改色,似乎真的与那人不认识,也从未识得那样一个少年。
此刻,小厮的心底有些发凉,冷的他牙齿咯吱作响,逃也似的离去。
浮生双手负后,双眼微眯,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皇宫,龙延殿。
“朕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朕要浮家亡,朕要余将军府灭,这都几日了?这点小事办不好?”,元封俊朗的脸上,满是怒容。
底下的臣子颤颤巍巍,不敢吭声。
直到一位身穿锦袍的男子站向前,说道:“臣认为,只要确认那牢中两人为奸细,再伪造一份来往的书信放于浮,余两府,即可”。
于是,两府叛国,两奸细斩首,就这样草率而郑重的决定了,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
牢中两人却杳然的打坐修炼,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大多是秦朗说,苏也令听。
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的,便轻语道:“阿令?我可否这样叫?”
听到这声阿令,苏也令睁开双目,淡然笑道:“可”。
“那你唤我朗朗可好?”,秦朗说完面颊有些绯红。
苏也令见对方,又突然娇羞起来,微微扶额,冷漠道:“不好”,朗朗什么的,去死吧,太恶寒了。
见对方不叫,秦朗转而又道:“我想与你说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
苏也令有些漫不经心,说道:“何事”。
似有些不满对方的不在意,秦朗忽然靠近,珍重的将少年的脸颊捧在手中,面带笑容,有些甜腻道:“是一辈子的事”。
对方的突然靠近,让苏也令有些懵,近在咫尺的容颜,让他有些眩晕感,迷糊道:“什么一辈子的事情?”。
“我心悦于你,想与你共度此生,不问朝夕,就如此刻”,秦朗紧盯对面少年的面颊,让他感到有些渴,他想要他。
“想你便觉得欢喜,见你便觉得意足,我想这便是,相见亦无事,别后常忆君。”,见到面前少年还在呆愣的样子,秦朗怕他不信又道:
“此前我不懂情爱是何模样,只当是两人在一起,可如今见了你,此前便不作数了”,因为他想要更多,不止是在一起。
也不待少年回答,又自嘲般的说道:“说来惭愧,我还要去上一遭那穷书楼,才明了自己于你的心意”。
苏也令脑子空空的,随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