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枫苑的温瓷,平日里被大夫人折磨的事,相府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白芷四处嚷嚷着,温瓷病重了要去街上请郎中的事,倒是惹来府中不少人看笑话。
白芷到街上了,也未曾停下嘴,一直叫嚷着要找最好的郎中,给自家小姐瞧病。
街上的市井之徒,听到相府的八卦,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仔细听起来,其中就有正在酒楼喝茶的谢王爷。
谢王爷本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是太皇太后高龄四十多岁产下的儿子。
因为与先帝年龄相差二十岁,极受先帝与太皇太后的宠爱。
谢王爷打小就透着一股子聪明劲,是难得的政治之才。朝中免不了有一些想要拥护他称帝的臣子。
先帝驾崩时,为了避免党派之争,故意在百官面前,将新帝托付于他,谢王爷虽然不愿,但也只能满口的答应着。
先帝驾崩后,不少大臣为了拥立谢王爷,忽视先帝遗诏,险些让他们叔侄二人被迫陷入党争之乱。
后来为了让先帝儿子,也就是当今皇上顺利登基,谢王爷便时时推托身体不适,成天醉卧花街柳巷,成为全天下茶余饭后的笑谈。
谢王爷放下手中的杯盏,指着街上的白芷,问身旁的小厮,“这丫头口中的人是?”
谢王爷的随行小厮,仔细往外瞧了瞧,瞧出那丫头是相府的白芷,“这丫头是相府的白芷,方才应当说的是相爷嫡女温瓷。”
谢王爷轻笑出声,“温瓷?相爷倒是把自家姑娘藏得紧,枉我在京城混了这么久,竟未曾听说相爷还有一个姑娘。”
小厮接着说,“王爷有所不知,这温瓷本是相爷原配之女,怕是续弦的那位,不想让她有名。”
谢王爷啧啧几声,反倒回想起来,“相爷的原配,我倒是有幸见过几面,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小厮感慨道,“是啊,可惜死的早,留下这嫡女。”
“相爷那个耳根子,怕是这姑娘在相府不好过。”谢王爷眼珠子一转,便心生一计,“走吧,我们也去瞧瞧热闹。”
小厮有些犹豫的说,“王爷,您一向是避开这些朝中大臣的。”
谢王爷哪里顾得上这些,先一步走出了茶楼,“太皇太后最近催得紧啊,总是念叨我年近三十,还未曾娶妻。”
小厮又惊又喜,忙追上谢王爷,“王爷您是不是?”
“是,也不是。”谢王爷故作高深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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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青樱送完解暑汤,并未立刻回大夫人院里,而是偷偷躲在一旁等消息。
现下白芷被吓破魂的模样,尽数落在了青樱眼里。青樱得了好消息,提溜着裙角奔向大夫人院子里。
熙和园便是大夫人住的院子。
大夫人此刻正在熙和园的亭子里同相爷下棋。
青樱瞧见相爷的身影,立刻收住了脸上的笑意。
大夫人给她使了眼色,让青樱退到一旁。
相爷瞥了一眼大夫人,开口叫住了青樱,“怎么?刚刚还急冲冲的模样,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这……”青樱向大夫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既然是相爷问话,你就实话实说。”大夫人埋着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是。”青樱向相爷行了礼,这才埋着头,谨慎的回话,“方才奴婢路过紫枫苑,听到大小姐的贴身丫头说,说……”
相爷有些不耐的呵斥道,“说什么?”
青樱一惊,说话的声音又降了些,“她说,大小姐快不行了……”
大夫人故作惊讶的起身,死死盯住青樱,“什么,你可听得真切?”
青樱这才微微抬头,“奴婢不敢撒谎。”
大夫人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不敢露出马脚。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相爷,“相爷,这该如何是好?大姑娘可是她留下的唯一骨血。”
相爷没有搭话,脸色是越发不好看,手却也是止不住的颤抖,就这么缓了好一会,他才起身离开,脚下的步伐也是不齐整。
大夫人望着相爷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青樱靠近她轻声提醒着,“大夫人。”
听到青樱的声音,大夫人很快便收了嘴角,她整了整衣衫,带着哭腔朝相爷奔去,“相爷,这丫头太命苦了,就让我陪着你一同去看看。”
相爷没有说话,脚下的步伐更是慌乱了许多。
相爷同大夫人到紫枫苑时,郎中已经到了,正在替温瓷把脉。
白芷也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温瓷的妆容已被紫鸢尽数褪去,此刻她正虚弱的靠着床头,望着相爷和大夫人的方向,“父亲大人,大夫人。”
“你且躺好,先让郎中替你治病。”大夫人先一步走近,亲切的替温瓷掖了掖被角。
温瓷有气无力的回应着,“嗯。”
相爷看着温瓷的模样,很是心疼,他退出里屋,有些恼火的呵斥着下人们,“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顾不好,我相府是容不下你们了。”
下人们纷纷跪地求饶,“求相爷饶命,求相爷饶命。”
大夫人见状也不好推托,主动跪下,向相爷告罪,“都是妾身的错,这些下人我没有调教好。”
相爷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倒是显得心疼的紧,连忙将大夫人扶起来,“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大夫人掀起衣袖,楚楚可怜的抹了两把眼泪,“多谢相爷,今天的事都是妾身的失职,就让妾身自去祠堂为姑娘祈福。”
相爷愣了愣,半响才应下,“也好,你且先去。”
大夫人万万没想到,相爷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但是金口一开也不好不去,“要不妾身等郎中看完诊?”
相爷抬手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谢王爷开口打断了,“哈哈哈,相府好生热闹,看来在下来的正是时候。”
相爷忙向谢王爷行礼,“王爷,微臣有失远迎。”
相爷心里忍不住的打鼓,这位谢王爷平日里请都请不来,今日怎么就不请自来了,看他这副模样,倒确实像临时来看热闹的。
谢王爷抬手将相爷扶起,“王爷免礼,倒是夫人不妨先去祠堂祈福,我想等郎中看完诊,相爷自会派人前去通传。”
相爷顺坡下驴,接着王爷的话说,“是啊,夫人你先去,我同王爷还有话要说。”
大夫人见相爷尊称这位王爷,也不好发作,只好先退下了,“是,妾身先行告退。”
谢王爷等大夫人走远,这才向相爷告罪,“在下看相府乱作一团,怕是有贼人,这才自觉的进来了,还望相爷莫怪。”
相爷猜不出缘由,也不敢多问,“多谢王爷记挂,不过是小女生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