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葬很顺利,当原本的平地上多了一处坟包和墓碑后,姬司命望着那不断被雨滴冲刷的墓碑,有些恍惚,这就是所有人最后的归宿,谁也逃不掉,无论是是否权势滔天,又或者富甲天下,总有那么一天,孤零零的躺在不见填入的地下深处。
家丁们双脚有些发软的相互搀扶着下山,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姬司命看到那大汉淋着雨,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个位置。
直到张管家上前,那大汉才动了起来。
“张管家!”大汉开口道。
张管家看了看大汉,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大汉一脸肃穆的道:“张伯待我犹如子侄,怕我在山上挨冻受饿,前日还命人送来诸多物资,却不想便遭此变故,我心中难安,应当来送仲琦老弟一程!”
“只是孝期未过,某不好下山,还请张管家代为转告,一定要让张伯保重好身体才是!”
“某孝期一过便去看望张伯!”大汉说着郑重的冲张管家抱拳弯腰行了一礼。
张管家扶起大汉点了点头道:“有心了,有我在,老爷那你就不用担心了!”
张管家说着拍了拍大汉,大汉点了点头,冲着姬司命拱手,这才进了木棚。
“刚才那人是?”姬司命有些好奇的道,看那人身后的墓碑以及木棚等,并不像是富贵之人,可听那人与张管家的对话,两家的关系似乎很是亲近。
张管家摇了摇头道:“道长不是本地人,有所不知,那人名叫刘虎,是本地最好的铁匠,往上数三辈也都是铁匠,可谓是祖传的手艺!”
“道长知道,主家以前在未发迹前也是靠木匠手艺谋生活的,后来便到了此处谋生,认识了本地人刘虎的父亲,手艺人跟手艺人自然就亲近很多,也多亏刘虎的父亲多般照顾,老爷才能在太平县站稳了脚,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只是半年前刘虎的父亲病故,刘虎孝顺,便上山为父守孝!”
“老爷怕刘虎在山上吃喝用度不便,就每逢清明这期间,派人上山送上几车东西来!”张管家感慨的道。
姬司命听完肃然起敬道:“张老爷果然大善,故人之子,以亲侄相待,如此良善之人,小道相信,老天一定会悯顾的!”
“承道长吉言!”张管家急忙拱手答谢,随即两人便淋着小雨下山,冲着城中张府缓缓而去。
张家大院因为张公子的缘故,笼罩在悲戚的氛围之内,诺大的院子显得死气沉沉。
张大善人在姬司命从山上归来之后,见了姬司命一面,草草的说了一句:“辛苦道长了!”便难掩伤痛之情离开。
厢房之内,张管家敲响了姬死命的房门,带着一名家丁走进了房间。
张管家用眼神示意了家丁,那家丁便放下手中的托盘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姬司命瞄了一眼桌上的托盘,疑惑的冲张管家道:“张管家这是?”
张管家掀开托盘上的黑布,露出托盘上的东西,一大一小两件崭新的道袍,在两件道袍上还放着几腚银子。
“这两日,道长为了公子忙前忙后,十分的辛苦,这是老爷的些许心意,还望道长莫要推辞!”张管家说道。
姬司命急忙站起身来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也太多了!”说着便伸手想要推辞。
张管家一把按住姬司命的双手道:“道长莫要推辞,这些都是道长应得的,如果让外人得知,我们张家怠慢了道长,那可是道长害了我们张家!”
“而且道长不是还要为乡民施法,封了那妖怪,此事也算是因公子而起,造成乡民恐慌,这点张家有心无力,所以还请道长施法还乡民一个安宁,些许钱财或许不入道长发眼,不过这是老爷的一番心意!所以还望道长莫再推辞,不然可就是看不上张家了!”张管家不容拒绝的道。
姬司命脸上犹豫了片刻,最后装作无奈的样子道:“这,既然张老爷都这般说了,小道若再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那就厚脸收下了!”
张管家见姬司命答应收下,脸上露出笑容:“应当如此,应当如此!”
“既然此间事了,那么小道便不再叨扰,这就离开!”姬司命向张管家告别道。
张管家顿了顿,最后拱手道:“道长可是要为乡民施法捉妖?”
姬司命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这张大管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先前不过是权益之计,如今身上有了银子,还做什么法,不过话说道这里,姬司命只能装模作样的点头道:“正是,今晚小道就开坛做法!以免夜长梦多!”
“如此老奴就不多留道长了!还望道长大显神威,拿下那该死的妖怪,也算是替我家公子报仇!”张管家愤恨的说道。
姬司命腰杆一挺:“一定!请管家代为向张老爷问好,告辞!”
“道长慢走!”张管家送姬司命与小怜至张府门外。
在出门的时候,姬司命便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一出了这张家的大门,天高海阔,自己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然而当姬司命走出大门的一刻,被眼前的惊像给惊住了,只见张府大门前乌泱泱的沾满了人。
乡民们像是早就得到消息了一般,已经在张府门外迎着姬司命。
“出来了,是道长出来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顿时引起了大家的主意,随即不等姬司命反应过来,一个个便将姬司命围在了中间。
为首之人还是李员外,见姬司命出来,便热络的走上前去。
“道长这两日可还安好?”李员外问道。
“有劳诸位挂念,一切安好!”姬司命望着众人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