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到来之后,围着灵台转悠了几圈。
“大管家是在寻找什么吗?”姬司命问道。
“没,就是好奇道长这两个时辰都做了些什么”阿福笑着道。
姬司命听完这话,顿时哈哈一笑道:“大管家果然有一双慧眼,什么事都瞒不住大管家您啊”
“小道这两个时辰也没白待着,这不见大善人伤心过度,特意准备了一个物件送给大善人”姬司命神秘的道。
阿福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哦?不知是什么物件?”
“大管家您看”姬司命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身后的素幔。
“这,这是公子”阿福惊声喊道。
只见素幔之后,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泥人雕刻,面容温和,气质儒雅,显然是张公子年少时候的模样。
“不错,兴许这能给大善人一丝慰藉,还请大管家收好”姬司命满意的道。
“谢谢道长,道长此恩,老奴替主家谢过”阿福说着便喜极而泣的跪拜。
姬司命连忙扶起阿福:“万万不可,时辰已到,该做法了”
阿福这才作罢,命人小心翼翼的抬起泥雕离开此刻,看着阿福离去的背影,姬司命松了口气,心想总算糊弄过去了,眼神不漏痕迹的看了灵堂中停放的棺材一眼,随即准备作法。
姬司命无比郑重的沐浴了一番,双手从包袱里面,取出了老道留给自己的遗物,一件整洁的道袍,很普通的道袍,普通到衣边都磨损发毛,可这就是姬司命唯一的珍宝。
姬司命换上这件道袍之后,整个人的气质神态都变得大不相同,若说姬司命之前的神态看起来聪灵,现今便是飘逸出尘,举动之间都带着一股别样的气质,令人刮目相看。
姬司命闭着眼睛站在摆在院中的灵台前,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许久之后,猛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抓了一把香灰,而后冲着黄纸一包飘洒,唱道:“九牛奔丧送亡者,消灾灭罪送亡人,歌郎来时何人唤,只见哀堂人拥人!”
“愚人在此向前行,勉强前头提个引,全靠列位大贤人”姬司命唱到此处,挥手重击十声大鼓,生生清鸣,肃穆人心。
“听歌伴亡魂”
“鼓打一锤,惊天动地,鼓打二锤开孝门”
“鼓打三锤惊三佛”
……
地狱门开放善人,孝子上心流拜别,引亡来进十重门
随着姬司命葬歌的唱起,以及时不时地锣鼓声,院中的家丁们为气氛所感,一个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那张少夫人更甚,在这一刻,张公子似乎才要真的离她而去一般,哭的梨花带雨,最后哭昏在了灵堂棺材前。
一首葬歌被姬司命唱的直击人心,不管生前张公子为人如何,死者为大,功过相抵,在此刻,满院子的家丁丫鬟想都心有戚戚,泪流不止。
“时辰到!起棺!”姬司命从灵台前站了起来,看了看时辰,随后冲着满地的家丁大喝一声。
家丁们身穿白色孝服,一个个上前轻轻的抬起了棺材。
姬司命不知道张公子所用的这棺材是什么材料,只见这么多家丁在起棺的时候无比的吃力,棺材为五七棺,也就是两侧木板五寸后,天盖为七寸厚度,可眼前这棺材给姬司命的感觉就是出奇的重,不过由于棺材外面刷了油漆,姬司命看不出棺材的材质,想必是张大善人是用了上好的木料,这棺材才会这般沉重吧。
捆绑棺材的绳索,随着众人抬棺而行,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听在姬司命的耳中有些刺耳,可听在张管家等一众家丁的耳中,更像是离别的哀鸣。
张家乃是太平县有头有脸的豪绅,张公子的下葬自然引来了全城的围观。
大家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整个街道上面没有一人,在街道的两边则是挤满了人群,没人说话,默默的看着姬司命以及一众家丁抬着棺材缓慢而行。
张家是外来户,所以祖坟并不在此,张公子的墓地,是张大善人出重金请人找的宝地,就在城外灵山上。
入葬队伍出了城后,尾随的人逐渐少了起来,毕竟大家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忌讳,等到入葬队伍到达灵山的时候,后面已经没了凑热闹的人群。
棺材本就十分沉重,再加上是上山,家丁们就更加吃力了,走的速度极慢无比,姬司命此刻也有心思打量这座灵山。
这灵山确实是一处难得的风水宝地,只见山上时不时的就会看到一些新旧不一的墓地来,因为清明刚过,大多数墓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然而就在棺材行至半山腰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身穿孝服的大汉,那大汉的身后是一处墓地,外加一个木棚。
姬司命看了一眼,并没有太过于惊讶,这人是在为先人守孝。
那人似乎是故意出来送张公子一程,不过因为入葬肃穆,忌讳较多,此处更是灵山,为了避免惊到亡魂,大汉站在路边,在棺材经过的时候,冲着姬司命以及刘管家等拱了拱手,随后冲张公子的棺材弯腰拜送。
姬司命见张管家冲那大汉点了点头,回礼,一言不发脚下不停的带人上山。
张公子的墓地在灵山顶上,可谓是整坐灵山最好的位置了。
张家按照姬司命的吩咐,入葬时需要准备的一些东西,准备的十分充足。
光祭祀用品就有:元宝十对,蜡烛十对,大香三支,小香一扎,五色纸衣三套,禄马四匹,阴宅地契等等一应俱全,这是姬司命按照平民最高规格来吩咐的!
在入葬的过程中,老天还很应景的下起了蒙蒙细雨,让本就沉重的气氛,加上了哀伤。
棺材在入土的过程中,姬司命不断地诵念灵文,以来来超度张公子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