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的宫殿里,东宫皇太后气的冒烟,甚至要调遣皇城卫队,用大闹石城以平心中的怒火。
小七爷在耳畔提到自在王爷,东宫皇太后的目色里划过心疼,一瞬间之后又狠狠的咬牙切齿,“小七哥,哀家再不出手教训,孤老婆子就要被小丫头欺负死了!”
“娘娘,世子殿下一番苦心,怎能这样屈解?”
小七爷的又一句劝说,立即招惹东宫皇太后瞪起眼珠子,狠狠甩开小七爷,“刚才朱白若险些气死哀家,哪里是一番苦心,分明是一番歹心!”
看来此刻的东宫皇太后,的确暴躁难当,乖孙儿不但变成了朱白若,更是心肠歹毒的人。
“娘娘,皇帝对自在王爷心存芥蒂,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所以才致使自在王爷为了保全身家而交出兵权,不使兄弟反目成仇。”
小七爷苦苦哀叹,不能先进劝言,而是细细的将道理讲清楚,“现在王府和皇城做生意,弟弟赚着哥哥的钱,每年四百万两白银不是小数目,如果王府只进不出,又会惹来皇帝的猜疑,请娘娘好好想一想,老奴说的对不对?
话音又细又柔,慢慢落入东宫皇太后的耳畔,刚才憋成青紫的一张老脸,此刻渐渐转做苍白。
趁着这个时机,小七爷再一次搀住东宫皇太后,硬生生的扶着坐回椅子,奉上一盏温茶。
“娘娘,世子殿下这一招高明,既为王府赚来财富,又使皇帝消除芥蒂,实则应该得到娘娘的夸奖。”
小七爷拿起一只脆梨,慢悠悠的削着皮,“其实这么浅显的道理,根本不用老奴啰嗦,娘娘早就了然于心了,只不过恼火世子殿下没有一五一十的和娘娘讲清楚,孩子还小,要慢慢的教。”
不得不说,小七爷确实拿准了东宫皇太后的心思,几句相劝以后,东宫皇太后渐渐收起怒火,沉沉的哼了一声,“朱白若今年十六岁了吧,哀家在这个年纪都已经有身孕了。”
小七爷将削好的梨子切成适口的小块,在每一块上扎好牙签,奉到东宫皇太后手边,“世子殿下为王府赚钱,促成皇城和王府之好,消除皇帝芥蒂,只是有一点点小女孩儿的任性,实在不值得娘娘生气。”
三言两语之后,恰似春雨润物无声,渐渐抚平了东宫皇太后的一腔怒火,换来一束冷悠悠的笑容。
慢慢吃了一块梨子,又甜又脆又凉,东宫皇太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哀家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惯孩子,没想到今天还是改不掉。”
小七爷斟了一盏桑葚醋,奉到东宫皇太后手边,低眉深深一笑,“娇惯孩子正是娘娘的可爱之处。”
“可爱?”东宫皇太后皱起眉头,无奈的蓦然一笑,“小七哥,哀家已然是个老婆子了,哪有半点可爱?”
终于熄灭了怒火,随手端起桑葚醋,一口酸甜入喉,东宫皇太后又瞪起眼睛,“若儿是哀家的孙女儿,在奶奶面前撒娇一点,哀家可以不计较,可是风沐秋凭什么!”
东宫皇太后放下醋盏,不服气地望着小七爷,“小七哥,你刚才看没看见,风沐秋居然敢瞪哀家,这就值得午门外挨一刀!”
此刻太后正在火头上,小七爷只能随着深深点头,“斩一个风沐秋不费吹灰之力,只要娘娘舍得放弃文武俊侯。”
文武俊侯,在当今朝野而言,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仅手握兵权,更是掌握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内密探。
甚至有传言说过,如果文武俊侯今夜写一张纸条,纸条写着张三,明天清晨,整个中原叫张三的人都会丢掉性命。
虽然传言总是言过其实,也足以窥知文武俊侯的权势。
甚至将来会成为皇帝的太子哥,也要和文武俊侯义结金兰,以做自己的依仗。
这样的文武俊侯,谁都会讨好,谁都会惧怕,谁都会想要。
可是文武俊侯是天之娇子,受皇帝的赏识,受正宫皇太后的宠爱,受公主们的仰慕。
这样的文物俊侯,谁都得不到。
如今东宫皇太后已将风沐秋留在身旁,风沐秋是文武俊侯的挚爱,如果收服了风沐秋,就得到了文武俊侯。
这个诱惑,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面对小七爷的劝说,东宫皇太后冷冷一哼,“如此不懂认主,哀家何必再留?”
“若说不懂认主,娘娘说什么风沐秋就做什么,而且做得很漂亮。”
小七爷悠然的点点头,赞叹的笑一笑,听似随意的闲聊,“娘娘的牙不痛了,老奴的鼻子通气了,以后再饮喝桑葚酒也不担心染了舌头。”
回想先前,沐秋用西瓜沾盐,治好了东宫皇太后的牙肿,用一方手帕,治好了小七爷的鼻塞,用一盏醋,祛除了桑葚色的沾染。
这样灵巧的姑娘,的确很好用。
东宫皇太后沉着眉头,想了又想,唇角淡漠的留下一句,“哀家还要试一试,如果这条狗不懂认主,哀家不管风沐秋是不是妖精,一定要除去!”
沐秋出了东宫皇太后的院子以后,没有直接去找王爷,而是半路上邂逅了若世子。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沐秋悠悠的叹息,“若儿妹妹,你是骄傲的走出来了,我是狼狈的被使唤出来了。”
“从一开始若儿就不想谈这个生意,终究还是惹了一肚子气。”
若世子委屈的撇一撇嘴,无奈的晃一晃沐秋的手,“秋姐姐,求求你想一个办法,别让若儿做世子了,烦死了。”
“做世子多威风啊,哪有做当家主母更烦?”沐秋调皮的眨眨眼一笑,用肩头蹭一蹭若世子,“侧王妃的十个丫鬟安排好了吗?”
“若儿已经够烦的了,秋姐姐又来欺负若儿。”
若世子不由分说,攥起沐秋的小手,拖向自己的院子,“抽刀断水水更流,不如一醉解千愁。”
“哎哎哎,若儿妹妹,这句话好像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吧?”
沐秋被拖出十几步,匆匆抽出了小手,无奈的笑一笑,“晚上再陪若世子殿下一醉解千愁,婢女现在还有命令在身呢。”
轻轻拒绝了,沐秋转身走向庭院深处,几步以后回眸一笑,“以前我不饮酒的,现在被若儿妹妹带坏了,人都泡在酒坛子里了。”
“酿酒的是秋姐姐,教若儿喝酒的是秋姐姐,现在秋姐姐说这种话,良心真的不会痛吗?”若世子委屈的跺跺脚,悠悠地蹙着眉头,“秋姐姐,若儿去姨娘那里问候,你千万早点回来。”
匆匆追到厨房里,恰巧小红杏儿也在,沐秋一边帮忙做着事,一边随口问一句,“李桂花,王爷在不在府里?”
“风沐秋,你到底使唤谁使唤惯了,前两天命令我招厨子,今天又追着问我要王爷。”
小红杏儿冷悠悠一哼,斜了沐秋好几眼,“有了东宫皇太后做靠山,想要开始耀武扬威了?”
“行行行,红杏儿姐姐,婢女问不起你,不问总行了吧?”
沐秋净了手,提起一条五花肉,剔掉肉皮切成薄片,用蛋青抓好,入进锅里用素油滑熟。
随后将整盆炒好的肉交给翠兰,轻轻叮嘱一句,“手撕一些青椒,用蒜沫呛锅,以滚油爆炒,青椒烫成虎皮时立即将肉滑进入,用酱油调味儿。”
交代好了一味虎皮青椒炒肉片,沐秋又取了两条鲶鱼破膛收拾。
正忙的两手腥时,小红杏儿指尖拈着肉片,轻轻追到沐秋身旁,“风沐秋,几天没下厨房,手艺也没丢,肉片炒的挺嫩。”
“谢谢红杏姐姐夸奖,婢女诚惶诚恐。”
沐秋皱皱鼻子哼了一声,用胳膊肘拐着小红杏儿,“李桂花,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儿,刮鱼鳞的时候容易崩到你。”
“风沐秋,脸皮越来越厚了,撒谎都看不出脸红,你收拾的是鲶鱼,哪来的鱼鳞?”
小红杏儿将肉片扔进嘴里,咕哝的嚼着,“王爷出去打猎了,天黑才能回来。”
“天黑?”
沐秋星眸闪烁,嘻嘻一笑,“二婶,能不能麻烦二叔在王爷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真想给你一把镜子,让你看一看谄媚的德行。”
小红杏儿狠狠白了沐秋一眼,转身回到灶台边忙碌了。
沐秋收拾好鲶鱼,在鱼身上开了刀口,用葱段、姜片、蒜末、尖椒丁、十三香、咸豆瓣酱,将两条鱼埋起来。
随后削了几只茄子,用手撕成大块,用冷水泡着,转头叮嘱翠兰,“翠兰妹妹,鲶鱼炖茄子的配料我都准备好了,先用素油滑一遍鱼,添了汤水以后再入茄子。”
“秋姐姐,我都跟你学了多久了,看也看会了。”
翠兰嘻嘻一笑,凑近沐秋撒娇,“炒菜炖鱼,蒸煮溜焖,这些我还将就,秋姐姐什么时候教我做盘饰呀?”
“那种东西,华而不实。”
沐秋轻轻一笑,无奈的耸耸肩头,“如果翠兰妹妹就是想学呢,我现在就简单说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