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回来了啊！”长安窜到清歌寝殿，看到半躺在美人塌上的清歌立即飞扑到她怀里。
清歌嫌弃的将他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凤眸瞪着他，“来认错的话，态度要诚恳。”
长安可怜兮兮的抱着清歌撒娇，“阿娘，长安错了嘛……”
“哼，错哪了？”
“错在会错了意。”长安双手捧着小脸，一脸自责，“长安真是太笨了。”
清歌没好气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笨？我看你不仅不笨，还一肚子的小聪明。”
长安蹭了蹭清歌的手，“娘亲，我有礼物要给你哟。”
清歌悄悄弯了弯嘴角，见长安抬头看自己又故意板起了脸，挑眉，“什么礼物？又想拿礼物哄我？哼，这招不好使了。”
长安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递到清歌面前，一双眼睛瞅着她，亮晶晶的像是坠满星星。
清歌接过盒子打开，只见檀木盒子里垫着层上好的云锦，雪白的云锦上安静的躺着支发簪。
发簪是由上好的红玉所铸，簪身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簪头一颗水滴状的吊坠从风喙上垂下，淡淡灵光流转，漂亮的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清歌轻抚着发簪，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嘴角弯了弯，“这是你亲手炼制的。”
长安摸了摸鼻子，“嗯，我炼了许久，若是炼的不好，那我下次再炼更好的给娘亲。”
清歌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我是想夸你炼器有进步。很漂亮，我很喜欢。”
长安抱着清歌的手臂撒娇，“那娘亲还生我气吗？”
清歌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脑袋，语带宠溺，“下不为例。”
“好！下不为例。”长安眉眼笑弯，竖起手保证。
清歌看着他，眉眼温柔宠溺，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有些迟疑的开口，“长安你很喜欢苍华帝君吗？”
长安看着自家娘亲，没在她脸上看到异样，后才开口道：“苍华叔叔待我挺好，长得也好，地位又高，还厉害……不过娘亲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清歌瞥了儿子一眼，“那东阳君待你也好，地位容貌也不差，你怎么不喜欢他。”
长安眨眼，“可若是与苍华帝君比，东阳君确实不能算容貌好地位高还厉害啊。”
清歌一噎，看着儿子认真澄澈的眼神觉得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她伸手拿出一个乾坤袋将它交给长安，“喏，给你的。”
长安接过乾坤袋，用神识扫了扫，见乾坤袋里面装着的都是一些零嘴和许多新鲜的小玩意，知道这是娘亲从鬼市给他带回来的，仰脸抱着清歌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娘亲最好了。”
清歌搂着他笑，并不打算告诉长安其实这些大多数都是苍华与夜朔付的钱。“长安，你想不想去凡尘界玩？”她想到白若的话，觉得其实他也没说错，自己是该好好冷静冷静，虽然她觉得自己其实很冷静。
长安在清歌怀里抬起头，看着清歌眼睛发亮，不停点头，“当然想！”
清歌摸着长安的头，“那看你最近的表现咯。”
长安拍着小胸脯保证，“放心吧娘亲，长安最乖了。”
…………
鬼市外，红绡看着前面挡住她去路的女子有些不耐，“神女这是何意？”
凤英勾唇，笑的温良，“我只是有些好奇曾经幻妖一族的天之骄女如今怎样了。”
红绡听到她的话，神色变得扭曲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她，“当初的事你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相信你说的我怎会真的以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修行之人。”
凤英轻笑，面对红绡的愤怒丝毫不在意，“看来你在鬼市被她发现了，这次你又打算躲去哪呢？”
红绡冷声道：“我去哪就不必神女来操心了，麻烦神女让一让。”
凤英挪步侧身往旁边让了让，看着红绡从身边经过忽然开口，“你不会是想要回妖川吧？”她勾了勾唇角，笑的有些嘲讽，“我没记错的话现任妖川之主是叫君离吧。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君离曾是暮溪山神尊千雪姬的弟子。与南帝清歌自小便相识，两人曾在灵筠院学习过，交情颇深。你猜，要是君离知道你曾对南帝做的事，他会放过你，还是会帮南帝随手解决了你。”
红绡停下了脚步，身子微晃，转头看向了凤英，“你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与你合作，想让你帮我化一张皮。”凤英眼神森冷，嘴角的笑意也像是淬了毒。
红绡脸色变化不定，“且不说我如今功力修为皆不在，就算是我全盛时期也不可能绘的出南帝的皮。”
凤英拿出一支玉瓶丢给红绡，“这里面装的是凤血，用这个便能绘出。”
红绡握着玉瓶脸色不断变幻，最后一咬牙，“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将皮给你后你必须护我无虞。”
“成交，三日后我来这里取。”说完她转身便离开。
“你既是凤族之人，对鸟族之首南帝出手就不怕遭处罚吗？”
凤英听到身后传来的沙哑之声，步子顿了顿，“你懂什么，后果与他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
晨华宫
苍华回到晨华宫后，将手中的两坛梓桐酒放入寝殿，又走到书桌前，将一直握在掌心的梓桐花放进自己经常翻阅的书中。
抬眼望见那朵自己亲手采下的莲，花瓣似火，在素雅的寝殿内格外醒目，幽幽暗香自花朵上浮动，笼上了整个寝殿。
苍华勾了勾唇角，在桌上铺开一张纸，提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不大一会，一副美人图在他笔尖铺开。
画上有喧嚣的鬼市，漂亮的灯火，还有身着红裙，头戴帷帽的女子。
女子素白修长的手撩开帷帽上的轻纱，另一只手中提着盏漂亮精致的灯，嫣然一笑间，四周热闹的景致瞬间失色。
苍华搁下笔，看着画上之人，眼神柔和。清歌于他来说像是个特别的意外。他向来不喜欢意外，却喜欢这个特别。
修长的手指停留在画上之人的眼睛上，轻轻摩挲描摹。
从前空桑曾问过他，将来想娶一位怎样的帝后？那时他手中握着剑，剑光清寒，一剑便斩断了魔界的缚魂索。
他收剑回鞘，看着死死护着一颗蛋的空桑眉眼有些嫌弃。淡淡的开口，“不娶，会很麻烦，等有个让我不怕麻烦的人出现时再说。”
空桑收好蛋，笑着开口，“那你可能要一人孤独永世了。”
苍华没有作答，心里却觉得一个人孤独永世除了听起来凄惨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可现在，苍华望着那双含笑的凤眸，以及凤眸下那颗明显的泪痣，轻轻笑开。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人会让他不在意麻烦与否，只要她乐意，他也愿意为了她再麻烦些。
…………
清晨，在都城一座茶馆里，清歌带着长安坐在茶楼上听书。
清歌单手支着脑袋，听着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着某位美貌仙子痴恋普通凡人，不惜断掉仙根也要与其相守的故事。
坐在她对面的长安看她听的仔细，不禁问道：“阿娘，为什么九重天的仙子姐姐要下凡来洗澡？”
清歌看着长安好奇的眼神，思忖片刻，“可能是闲的。”
长安点头表示赞同，过一会又问：“为什么一只普通的黄牛妖会知道仙子要下凡洗澡？还叫人偷她衣服，不过偷了件衣服就要嫁给他，那位仙子姐姐很穷吗？只有那一件衣服？”
清歌看着儿子，眼神有些复杂，“所以，这只能是个故事。”
长安点头，“果然凡间这些神话爱情故事都是假的。”
清歌捻起一块糕点吃下，“自然是假的，神界有那么多好看的男神仙不要，偏偏要爱上一个偷他衣服的普通凡人，又不是脑子给天雷劈傻了。”
长安附和的点头，点到一半忽然停住，“可是娘亲，我爹爹也是个凡人。”长安眨眼看向清歌，见她一脸僵硬尴尬的模样，忽然悟了自己是怎么来的了。
莫不是娘亲当年渡劫时不小心被天雷劈坏了脑子，然后才会看上我爹……最后才有了我？！
清歌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儿子，看到长安惊疑不定的神色时，嘴角抽了抽，“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我塞回去。”放下茶杯，“我不是同你讲过你爹吗，他又不是一般的凡人，看上他自然是正常的。”
长安恍然，小手拍了拍脑袋，“对哦！我差点就忘了。”
清歌看着儿子，眼神复杂。这都能忘，早知道她就该一直骗他说他是自己吸收天地精华后生出来的好了。
就在母子两人快聊不下去的时候，台上的说书人终于讲完了那个令许多凡人动容的神话爱情故事。
两人很有默契的结束话题，改转头看向台上。
清歌觉得这人辛苦编故事也是不易，便朝台上丢了几块碎银子。
那说书人朝四周作揖行礼，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折扇轻摇。这本该也算有几分潇洒倜傥的动作让他做起来却平白多了几分猥琐。说书人抬眼环顾四周的宾客，又摇头晃脑的缓缓开口说道：“想来，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都听过东陵国末帝与东陵妖后的传说吧！今日，老朽便给诸位说说这东陵末帝容与与其妖后遥兮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