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连清澜走后沈清瑶就瘫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连新学会的叶子牌也提不起兴趣。
茜雪和素雨劝了两句,沈清瑶没有回应,两人就收拾了桌上的叶子牌并没喝的茶水默默退下去了。
茜雪走出去了还在小声和素雨嘀咕:“这些日子小姐脾气好了不少,性子也和从前不一样了,也喜欢拉着咱们玩不拘规矩,从前我都不敢想。还有从前小姐是最喜欢这些花宴诗会的,如今看倒像是不太高兴去。”
素雨虽然也察觉了,从王爷大婚当日小姐就与以前有些不同,这场病后就更加性情大变,不过是越变越好了,不像从前动辄得咎,除了她们四个大丫鬟,底下的婆子小丫头说错话做错事挨骂受罚少不了。
“小姐是主子,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你虽说年纪小可也该长点心了,不光在摘星阁,在外边更是如此。”
素雨知道明日若是出府赴宴一切都要提前打点好,于是让茜雪替堇月出府请大夫,自己将茶盏放到茶水间。
茶水间有个小丫头看着炉子上的水,却困得直点头,连素雨进来都没察觉到。
“行了,你下去吧,我看着。”素雨推了推打盹的小丫鬟,小丫鬟一下子惊醒了,脸上还带着惶恐,生怕被责备。
看素雨没有责怪她偷懒的样子就喏喏的说:“素雨姐姐,厨房的黄妈妈说今日灶上炉子不得闲,让夫人的药在这煎,药罐子都送来了。”
前两天还不曾这样明目张胆,如今恐怕是看自家小姐久不被解禁就越发怠慢,只是他们恐怕还不知道自家小姐已经解足了。素雨心想。
瘫在床上的沈清瑶双目无神大脑放空,偶尔蹬两下腿发泄心中的烦躁,想要抓两下头发却发现自己头上的假发包和朱钗不允许她这样做。
“老天啊,还是让我昏迷吧。”沈清瑶有气无力。
“呸呸呸,小姐说什么丧气话,哪有人咒自己昏迷的啊。”碧云安安静静的站在床边守着自己小姐,想说一句您不是以前最喜欢聚会什么的吗,可看沈清瑶这颓靡的样子怎么问的出口,连听到被解禁的消息都没什么喜悦了。
主仆两人就这么一个瘫在床上默默自怜自艾,一个站在床边默默陪着。
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在晚饭端上来的时侯沈清瑶还是从床上爬起来了。
沈清瑶也发现她被禁足这几天伙食是一天比一天差,她吐槽过,碧云素雨说过是因为府里下人惯来拜高踩低,她想让连清澜吹枕头风让司徒慕把她放出去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安公子,一方面也是想要改善伙食。
“怎么还是没肉啊,外边是没人知道我解禁了吗?”沈清瑶哀叹,她还以为清汤寡水了几天今晚可以吃顿好的。
正在往桌子上端菜的素雨听了还有些忿忿的,“何止呢小姐,就连您的药厨房的黄妈妈都推脱没有多余的灶煎,让咱们自己煎药呢。”
碧云瞪了素雨一眼,想让她少说点,“黄妈妈是王妃从连家带来的,原来是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如今在王府管厨房内务并采买一事。”
这个沈清瑶还是有点印象的,主要是她当时看小说的时候这连蝶衣还没嫁给司徒慕的时候在连家有一次因为和连清澜争一件珠玉坊的首饰被这个黄妈妈冷嘲热讽两句,只因她是赵氏的人苏氏和连成都不许她再闹,连清澜生了一肚子闷气。
沈清瑶当时还觉得解气来着,没想到连蝶衣得罪人的后果都要她来承受,这煎药煎药的事也就算了,毕竟她又不是真的有病,可这连着快十天的素菜她都快吐了。
撇撇嘴,沈清瑶心想还是算了,她又干不出冲上去找人理论的事,等明天她出去溜一圈照着连蝶衣的架势发发脾气,这些人肯定再不敢。
可想到明天绝对要应付一大堆她不认识的女人还有可能被下绊子她就连发脾气的欲望都没有了。
辰王府的底下暗牢黑漆漆的,只有入口处点了两盏油灯,除此之外只有黑影拿着的这盏微微发着亮光。
被架在十字架上的人身上的灰布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胸膛前的鞭痕纵横交错,两只手无力的垂着,血一滴一滴从指尖流下去,砸在地上,安静的都能听见滴答声。
黑影左手用力捏着那人的下巴,迫使他起头,脸上的水痕未干,直顺着脖子流下去,看样子是昏过去又被泼醒了。
“说不说?”黑影的声音冷漠的似乎和司徒慕如出一辙。
那人笑了两声,或许是力气不支,最后竟然咳了起来,可脸上依然一脸不屑,“要杀就快点,我是不可能说的。”
那人说完就闭上了眼,一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模样。
黑影看他这幅态度,也不多言,沉声道:“十一,继续。”
一个穿着暗蓝色侍卫服的人从暗处走出来,面无表情的回答,“是。”
十一看着眼前根本支撑不住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稳准狠的刺入了那个男人的锁骨处。
“啊!”
无比凄惨的叫声贯彻整个地牢,可是外边一点也听不见,夜安静极了,甚至可以听到小虫子簌簌的声音,连守夜的奴才都打着盹,没人会想到在王府会有一个这样的暗牢。
锁骨处的血留了没多少十一就用药给他止血了。
等到叫声没了只留下及微弱的喘息声,黑影开口,“现在呢?”
那人疼的满头是汗,嘴唇上最后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只是眼里还不肯服输,嗤笑一声,咬着牙,只是因为满身狼狈连狠厉都透不出来,无用挣扎,“你做梦。”
黑影终于有一丝不耐烦了,半个多时辰了,实在够长的了,“是吗?你这样不顾自己的生死,可也不顾你儿子的生死吗?”
那人听着“儿子”儿子怔了一下,随后哼了一声,“你弄错了,我可没有儿子,我们这样的人怎么配有儿子。”
语气些许悲哀自嘲,黑影不为所动,继续加码,“哦,看来你还不知道,你三年前去过祁州吧,祁州槐荫巷有一户姓周的人家,这家人有一个女儿叫周凝,两年前生了一个儿子却不知道儿子父亲是谁,周家两老因为女儿未婚先孕将她赶出家门,如今这个周凝在祁州靠替人洗衣为生,她生的那个儿子如今也两岁多了。”
那人听完这话满脸震惊,自己低声不停地重复,“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
“我骗没骗你,你自己清楚,如今这周凝母子就在京城郊外的院子上,如果你说了,你虽然活不了但你的儿子却可以好好活着。”
黑鹰的声音依然没有什么感情,可说出的话足以让那人动摇,那人终于像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我说,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不要伤害他们母子。”
暗牢门口的两盏灯明明灭灭,黑影静静听着,最后确定那人都说了没有一丝保留才离开。
“十一,让他死的痛快点。”
“是。”
黑影离开暗牢的时候已经四更天了,草草睡了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
赤风这几天盯着沈清瑶都是烦了,黑影这几天早出晚归,而他每天只盯着一个妇人,用武之地无处施展,很是不甘。
“王爷何时调我回去啊?”
听见赤风的哀叹黑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王爷做事自有王爷的道理,你我听令行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