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出门前要换衣,樊清远是书呆子,不是傻子,就算看不见青楼门上的醉春苑三字,那些流连门口的男男女女放浪形骸的作为也让他明白这里是何种地方,当即道:“要去你自己去便可,把药拿来!”
做如此有辱斯文之事,还不如毒死干脆。
薛承正和二楼小娘子眉来眼去,闻言,不解道:“什么药?”
樊清远气他装傻,不由得抬高声调:“就是那个三日毒发的毒药!”
这一声把正在拉客的老鸨吸引过来,老鸨见薛承二人穿着不俗,仪表堂堂,有被搜刮的价值,顿时挥动着手绢如翻飞的蛾子,奔到二人面前,拉着离她稍近一些的薛承道:“唉哟!二位公子好生俊俏,快快里面请!”
薛承被老鸨拉着,没动,没来得及问她那人带着面具你是怎么看出来好生俊俏,药的事却想了起来。
他哦了一声,纸扇敲了敲头,笑道:“没有毒药。”
樊清远愣住:“那在客栈离里你拿给我的…”
薛承:“风寒灵啊?”
樊清远:“……”
薛承鄙视道:“公子不会是第一次出门吧?行走江湖,你不带药?”
樊清远:“……”
小王爷暗地笑开了花,这上一世,自己处处被他看不起,没成想,此人也有吃瘪的一刻。
妙哉……妙哉……
青楼老鸨见他们二人似有分歧,心道这种事好办,回身便吆喝道:“飞飞,娟娟,珠珠,兰兰,快来啊~”然而手绢还没挥起来,便被人按下去。
薛承按着老鸨,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不可勉强,我身边这位仁兄生起气来可是杀人不眨眼,妈妈且容我去商量一番…”
杀人不眨眼的樊清远:“……”这人,真是…
老鸨听言,探头瞄来,她透过那张面具只能看见对方极黑的双眸,面具图案青白反光,颇有几分神秘,又想到刚才好似听到对方说毒药二字,身子一哆嗦,立即收回视线,“那我这就回去为二位公子备足酒菜,二位公子务必赏脸啊。”说罢,逃命似的跑回妓院。
没了闲人打扰,薛承顶着樊清远谴责的目光真诚道:“放心,我还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来这里逍遥,此次,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樊清远并不买账,“你想确认,与我何干?”
“同行自然有我的用意,晏城虽长治久安,但对你我而言终归是异地。”薛承折扇并拢点着虚空,“不安全啊,不安全。”
樊清远瞥了他一眼,“如果我没记错,来晏城并非我所愿。”
薛承装傻,“啊?”
樊清远继续控诉,“不光如此,你还扔了我所有随身之物。”
薛承笑道:“小爷我是为你好。”带着那一身行当,随便一本就是珍藏古籍,被有心人瞧见,就算不招来祸事,也会招来京都的人。
樊清远漠然道:“为我好,便要强留我来此么?”
这人怪记仇的,怎么上一世没发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与我一起我自当负责你的安全,随从之事只是权宜之计。”薛承轻声说着,言语间隐隐透着一丝讨好。
听了这样的说辞,樊清远不再咄咄逼人,面具背后不知作何表情。
薛承试探道:“那和我一起进去?”
哪怕心里清清楚楚对方是为自己好,但那种地方,对于从小到大读了无数圣贤书的人,一时间还是不能接受,樊清远想了想,一甩袍袖,“不去。”
薛承:“……”
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感情是白白浪费口水了。
哎,此人如此固执别扭,看来还需要一些手段才好。
薛承盘算着小九九,不经意的四下张望,视线所及之处,一个少女穿着素白衣衫,哭的梨花带雨跪坐在地,她面前摆着草席卷,街面百姓皆靠拢过去瞧着何事发生。
薛承眼睛一亮。
有了!
他拿着纸扇敲了敲身边人的肩膀,“不如,你和我打个赌,我赢了你便随我去青楼,你赢了,今夜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漫不经心的口气,好似笃定会赢一般,嘴角勾着一丝邪气,恍若如机灵的紫狐狸。
樊清远顺着肩头的折扇看向对方,“赌?”
“对,敢么?”
那副无比流氓的做派,摆出一副“量你也不敢”的无耻架势。
樊清远眼眸微动,他知道这是对方故意使出的激将法,可他不得不承认,那句“什么都听你的”十分吸引人,借此脱身也未尝不可。
“好,赌什么?”
薛承挑起嘴角,手中扇子掉了个头,朝着一个方向一指,“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