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从冰凉的水桶中起身,发梢的水顺着胸滑过白皙精壮的腰身,一滴接着一滴与水桶中的水相融一起。
站在一侧的崔管家取过下人的布巾缓缓擦拭薛承的上半身,几次看着深沉眉眼,欲言又止。
“你要问什么便问。”薛承冷不丁出声,惊的老管家手一抖,布巾掉落水中。
看着布巾落于水底,崔管家想了下,斟酌着语气,“小王爷您中了春药?”
提起这事就心烦。
薛承想着自己差点就将樊清远……他微微眯眼:“都是杜瀚乙那个混蛋,这笔账小爷我记着,等寻着机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是是是…”崔管家又取过一条布巾,“杜公子不知小王爷您早已不是当初那般,给点教训,实属应当。”
上身擦干,薛承跨出水桶,等在一旁的下人们弓着身子端着盛满衣饰的方盘,上前一步,皆将方盘举过头顶。
薛承赤条条的站在那,一眼扫过方盘中的衣服,视线停留在一件淡蓝色纱袍上,“就这个吧。”
崔管家又开始服侍薛承更衣。
薛承伸手臂时,朝窗外看了一眼。
崔管家知道薛承在看什么,头也不抬道,“小王爷不必担心,人没有走,就在西厢房中歇息着呢。”
薛承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窗外。
崔管家系好薛承的腰带,又为他包扎了拳头上的伤口,才道,“本来公子是要走的,但老奴担心夜路不安全,便劝公子天亮再走。”
薛承终于有了反应,“他为什么一定要走?”
崔管家一时语塞,心道这为什么难道不是应该我问您吗?
您中了春药又与樊清远共处一室那么久,究竟干了什么,他们下人奇怪才对。
可能是崔管家的表情过于明显,薛承想起之前那一幕,脸上闪过尴尬之色,“他去找你时怎么说的?”
崔管家道:“说您中了春药,要么弄桶凉水,要么找个姑娘。”
什么?
薛承不可置信,“他真的这么说的?”
还找姑娘,这个书呆子怕不是还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这没进王府门呢,就敢给他做主了,找姑娘干什么?找姑娘干什么??
崔管家讪笑,“这是原话。”
薛承一阵心塞,用力呼了口气,“亏我还怕吓着他才没有…”
一旁下人齐齐低下头。
崔管家感觉探知了不得了的事,小心翼翼道,“才没有什么?”
薛承眸光一闪,豁出去了,“小爷我这就去办了他!”
看着薛承大步流星的推门而去,崔管家和一众下人:“……”
薛承没有直接去找樊清远,而是直接奔向厨房,在案子上面寻到了厨子师傅喜欢喝的二锅头。薛玉禁止他喝酒,这新买的宅院根本没有其他酒水,薛承想着这书呆子一定会不从,倒不如把他灌醉,才能为所欲为。
抱着酒坛,薛承心想聪明如我,到时候那书生找自己算账,还能用酒后乱性给糊弄过去。
薛承哼笑,很好,就这么办,小爷要让你知道,做本王的王妃是不需要姑娘的!
西厢房的门虚掩着,还不待薛承叫门,樊清远就将门打开,一脸平静的看着门外的愣在原地的薛承。
清冷的视线从门外人的脸落在他胸口上的酒坛子上,阴晴不定的看了会,扭头转身又回去了,门却没关。
薛承此时不是很了解樊清远到底怎么想,西厢房还没有熄灯,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而樊清远在等着他,更是他没想到的。
不管如何,进去再说。
樊清远回到桌边倒了两杯茶,推到对面一杯。
薛承在那碗茶对着的位置,放下了那坛酒,揽袍坐下,“听说你要走?”
樊清远偏过头,“嗯。”
薛承心里的火再次拱起,“就因为我亲…”
樊清远飞快的打断他,“当然不是!”
提到方才的羞事,二人都不说话,满室沉寂。
薛承闭上眼,静了静心,“你哪也不能去,不管我是谁,当初不让你离开,现在更不会让你离开。”
樊清远沉声,“我要回樊家。”
薛承干脆道:“会回去的。”
樊清远抬眸,“我要见永安王。”
“我带你见。”薛承眯眼将面前那碗茶喝干,又在里面倒满酒,一饮而尽,随后握着杯子不吭声。
樊清远盯着薛承受伤的拳头,缓缓道:“小王爷。”
薛承心中的气没散,头也不抬,又给自己倒一碗酒,语气生硬道:“说。”
“你为何隐瞒身份带我去晏城我不问了,我只想问…你如何看我。”樊清远摩挲着茶碗,耳朵微微红了。
薛承忍不住抬头。
樊清远黑眸幽幽,“得知婚事的另一人是我时,你一定恨极了我,才会在晏城一路上戏弄我。”
“我戏弄你?”薛承脸色微变,他终于明白樊清远为何要执意离开。
什么见永安王,什么要回樊家,都是借口。
这个书生只是一心认为薛承因无力改变赐婚一事,便来踩踏他的自尊。
薛承想起第一次见面,他要挟樊清远写话本,说要将他卖去勾栏院,当时见对方难堪,确实浑身舒爽,只是…薛承无奈,只是当时从未料到自己会有今天啊!
薛承算是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
樊清远一脸平静,“小王爷…事到如今,婚事无力改变,你要是真的厌弃我,我自会保证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薛承感觉要气炸了,“我怎么就厌弃你了!”
樊清远突然吼道:“不然,你为何宁可伤了手也不肯碰我?!”
薛承一怔。
樊清远胸口一起一伏,“或者你觉得戏弄我还觉得不够,才会把我当女子那般对待,又在那样时…躲开了。”
薛承眨巴眨巴眼,“你等等…”
樊清远气道:“等什么?”
薛承神情古怪道:“我亲你,你不生气?”
樊清远冷笑,“哦,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让王爷觉得无趣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