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只有这四个字,才能代表祯毅这一波三折的九死一生!
那只如同天神般得大手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拎到岸上,但还没等祯毅缓过神来,又有一声嗖响起。
祯毅苦笑,他听到了,但他此刻却已经没有力气躲闪了。
刺客目标明确,王府侍卫几乎尽失,今天他是断然没有机会活命了!
“小心!”
可就在祯毅都已经放弃时,那救了祯毅一命的人再次出手救他一命!
他一把推开祯毅,祯毅半旋着被那人护在身后,这时他才看清楚救命恩人的模样。
这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身高足有丈二,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墙,祯毅被他挡在后面,看不见暗箭,更感不到凉风。
大汉威猛无比,他一手搡开祯毅,一手朝那暗箭抓去,箭手交替,大汉顺势握住暗箭,反手再一掷:“着!”
暗箭如同长了眼一般,从哪来回哪去,穿过纷乱的人群,射回开弓之处!
噗嗤,手里箭穿透肉身,一声闷哼,有人见了血!哄乱的人群更乱了,刺客中了大汉的回手箭,当下难顾其他,跳入金水河中水遁而去。
“追!”
敬王府侍卫长是少有的几个没有落入水中的侍卫,五皇子险些丧命,这是他的重大失职,他又气又怒,拔剑指着此刻逃命方向,大声命令侍卫去追。话刚出口,他便又反悔了,如今场面这么混乱,保护五皇子的安危才是首要大事!
侍卫长无可奈何,他重重地一跺脚,悻悻地改令护五皇子周全。
周围纷乱,但大汉背后却十分安宁,刺客逃了,也就宣告整个刺杀行动以失败告终。
五皇子遇刺必然会是另一个重磅炸弹,裹挟着“五皇子苏醒”的余威,再度震惊梁都!
刺客逃了,祯毅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小腿肚发颤,但还是坚挺着答谢大汉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大汉魁梧且功夫奇高,但人却憨厚,即便侍卫长抽出长刀隔在祯毅身前他也不气不恼,只是挠头笑道:“在下姓智名迟。”
“在下乃……在下名叫魏皓,今日多谢智大哥搭救,魏皓感激不尽!”
智迟憨厚的笑着:“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不必记挂。”
就在祯毅与智迟攀谈时,有侍卫匆匆牵来几匹马,侍卫长立马来请,他是聪明人,知道祯毅不愿暴露身份,便道:“……公子,此地是非,不宜久留!”
祯毅点头答应,在侍卫长的搀扶下上了马。
而侍卫长典群则抱拳来到智迟面前。
大梁之中,最安全的,莫过于大梁皇宫,但祯毅出行已经暴露,若是继续前进,恐怕刺客还有后备手段。典群不但武艺高超,并且有一定的远见,他料定去皇宫的路上不会安全,便打算回府。只不过要想回府,还需请智迟相助。
“承蒙好汉出手相救,在下典群,有一事难以启齿,还请好汉先答应!”
习武之人,多有惺惺相惜之感,智迟憨厚老实,挠挠头道:“但说无妨,只要不未被道义,某定从命!”
“我家公子身份特殊,今遭贼人行刺,家中好手多是落水,人手不济……还请好汉能够助我等归家!”
闻言,智迟挠头遥望正北,又摸了摸怀中的物件,最后叹息道:“罢了!典兄之事,我答应了!”
典群闻言大喜,纳首便拜却被智迟扶起。
祯毅看着二人交流,此时却又见智迟朝他走了过来,站在马前拱手道:“还请公子下马!”
智迟五大三粗,站在马前如同凶兽,比马还高。骏马吃惊,略微想要后退,却被他拉住辔头。
祯毅不明所以,但智迟就了他两次,没有理由害他。想通这一点,祯毅便翻身下马,还没落地,便被智迟一把接住。
智迟身材魁梧,祯毅被他抱在怀中,又解了个马鞍将祯毅裹在里面,算是简单的盔甲,目的在于防止路上还有刺客暗杀。
“公子,走了!”
智迟大嗓门如响铃,知会祯毅后,凭空一跃,直接从金水河西岸跳到了东岸。
咚!
一声震响,如铁炮落地,祯毅被震得七荤八素,还没等他喘过气来,智迟已经迈开步子奔跑开,朝着祯毅描述的祁阳楼方向飞速靠近。
一路上,光景流倒,祯毅竟有失力的感觉,他不免有些担忧,害怕智迟一个不稳,倒在地上,没有死在刺客手里却被智迟这魁梧的身材直接压死。
不过所幸,智迟速度虽快,但脚下极其平稳,半天的路程在顷刻间就到了!
祯毅入府半晌之后,侍卫长典群也回来了,半天之后,骑马绕路而归的侍卫才挟着死伤袍泽回到敬王府。
……
“原来您就是敬王殿下!”
傍晚,日暮。祯毅在祁阳楼第一层的大堂中宴请智迟,以答谢救命之恩。
智迟起初有些腼腆,但两杯酒下肚之后,关系就变得融洽起来,祯毅坐在主位,智迟坐在客位上。陪坐上有两人,其中一人是典群,另一人是敬王府的副侍卫长:燕三。
“多谢壮士今日救得孤命,孤再敬恩人一杯!”
祯毅所处的时代,中原还在分餐而食。一人一桌,席地而坐。
敬王殿下给自己敬酒,智迟受宠如惊,他一扫面前凌乱的餐桌,聚齐角杯回应道:
“行侠仗义,乃是武人本分,更何况落难的是殿下,臣不救,就是死罪!”
“臣?”
祯毅蕙心兰质,发现智迟称呼中的不寻常处,连忙反问道。
智迟是个武人,也是个粗人,四人桌上,就他摆得满满当当,大鱼大肉,无一间隙。
智迟馋嘴,胡吃海塞之时来不及回答祯毅的问题。典群便接过话茬,缓解尴尬道:
“殿下还不知道吧?智迟或者说智大人,是新科武状元!”
“原来是武状元!”祯毅笑得更加亲切,“怪不得武功如此了得,失敬失敬!”
智迟苦笑一声,两只大手有些局促,不知安放在哪里:
“什么大人,迟不过是一介武夫,还在等待授官呢!”
授官?
祯毅一愣,转而明白过来:智迟虽然是新科的武状元,但他尚未为官,大梁立国百年,军政系统都已完善,官位的数量已经恒定,必须要等到有了官位空缺,才能够入朝为官。言而总之,智迟现在只能算半个官。
也就是说,智迟现在很可能还没有安身之所!
想到这里,祯毅若有所思的看着智迟,后者也正尴尬的看着他。祯毅立刻就懂了智迟的心意,沉吟片刻便开口问道:
“也就是说,壮士如今还没有录官?”
“然也!”
“那壮士可愿暂且留在我府中做我家臣?”
智迟闻言大喜,立马跪倒在地,如同一座小山丘一般,纳头便拜:“承蒙敬王殿下不弃,某定当以死报效殿下!”
“严重了!”
祯毅杯中是茶,智迟杯中是酒,二人再对饮一杯,宾主皆欢喜。
这时,祯毅发现侍卫长典群没有饮酒,在看燕三,同样没有喝酒。不仅有些困惑,忙问为何。
“殿下!若是太平时节,臣定当大醉伶仃,只不过今日晚上恐还有刺客来袭,臣怕饮酒误事。”
“哈哈哈哈!甚么刺客,殿下莫要担忧,且看臣今夜为殿下擒下宵小……”
凉风起,夜微凉。
敬王府夹墙甬道里,智迟一哆嗦,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呼——”
乍暖还寒时候,智迟悔不当初。若不是他一心逞强,如今应当是在祯毅房内等待刺客到来。
“来不来还两说呢……”
如今已是下半夜,但墙外还无动静,智迟不禁有些怀疑典群的说法是否正确。按理说遇刺者在遇刺之后警惕性最高,此时行刺几乎就是自寻死路。今晚恐怕不会有刺客来了。
“守过今晚,要好好睡上一觉!”
智迟想不懂便不想,拎起酒壶便咕嘟一口。
就在这时,敬王府外传来了风吹草动。智迟五感通明,耳朵一动,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翻墙落地声。一共十二人!
“可算来了!”
智迟有些心花怒放,他站起身来,骨头噼里啪啦如同炒豆子般炸响,声音被夜风淹没,他径直走到甬道小门前。等待刺客开门那一刻。
哗——
长刀反射着些许夜光插进门缝,轻轻一挑,门栓便被打开了。接着嘎吱一声,刺客蹑手蹑脚的将甬道小门打开,就在小门即将开房那一刻。
忽然!一股难以琢磨的劲风平白无故的刮起,来得很快,刺客和门,都没来得及反应!
轰隆!
门板炸裂!
一双铁拳打穿门板,打裂刺客的头骨。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刺客都猝不及防,行刺还没进到内院便被发现,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智迟杀出,如虎入羊群,龙啸山林,短短眨眼功夫,刺客便被撂倒五人,无一不是断手断脚。
“风紧!”
头领眼看撞见一桩杀神,今晚行刺又注定失败,无奈之下,大喊一声撤退,便率先翻墙逃离。
“哪里走!”
智迟酒酣体热,加之新入敬王府,一心想要逞勇武,他是武举出身,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只见他纵身一跳,远约三丈,直接从诸多刺客头顶越过,手掌入铁爪,噼里啪啦如同砍瓜切菜,落地时,诸多刺客无一不被拍碎头骨,气绝身亡!
“哪里走!”
解决了虾兵蟹将,智迟依旧不肯放过那带头的头领。只见他飞身上墙,脚在墙上一蹬,直接跑了起来!
刺客首领哪里见过轻功这般粗暴的大汉,智迟如同上了墙的战车,朝着头领冲过来,顿时吓得他神魂聚散,但头做刺客多年,心惊肉跳之时身体还是轻巧,身体一跃,翻过敬王府高高的围墙,逃生去了。
追!
智迟看见刺客头领逃了,立刻要追,不料身后却传来了祯毅的声音:“且慢!”
智迟不解,但又只得听令,遂只能看着那刺客头领翻墙而去也无可奈何。
这时,智迟回过头来看到茫茫夜色中,敬王在一道有力的脚步护送下走过来,但临近时却有三个人。
敬王、典群还有燕三!
智迟不由惊疑一声,这个燕三,轻功着实了得。
“燕三。”
就在这时,敬王殿下稍稍侧头示意了燕三一下,后者躬身回令之后,轻轻一纵,人如柳絮飘飞,瞬间就越过了墙头,追那刺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