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毅着实低估了公孙鞅,他并没有逃跑。
但他转念又想:公孙鞅为什么要逃跑呢?
终归是祯毅的潜意识误导了自己,不过既然公孙鞅没有逃跑,那么对于自己,对于大梁而言这就是一个好消息。
沙丘城内
听梦居分店
如今的评台势力可谓扩张得不止一星半点。几乎整个大梁境内的大城,都有评台的踪迹。
或是已经开业,或是还在筹备。总之只要评台的分支所到之处,都如同吸血鬼一般,吸取大量钱财。
但评台这支吸血鬼又与其他的吸血鬼不同,它不但吸血也反哺。
鼓励耕种,发展货殖都在评台的服务范围之内,民富而评台富。
沙丘城内不少人都受到了评台的福泽,但这并不代表评台,敬王府对梁国以外的地界也拥有一颗仁爱之心。
评台对他国的掠夺,单单一个变本加厉是无法形容的!
“先生为何不走?”
“梁有我容身之处,我为何要走?”
祯毅沉默
“先生尽早准备一种朝廷官职结构,父皇要召见您了……”
“想法都在脑子里!”公孙鞅喝了一杯水酒,指着自己的脑子给祯毅看,“只要人头不落地,君王想要什么样的想法,我都有!”
“富国强兵?”
“简单!”
“称霸中原?”
“容易!”
祯毅不禁轻蔑一笑。
“那天下有什么难得倒先生的事吗?”
“这就要看殿下要问什么事了……”
二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酣饮一夜。
……
“当日留下先生,是孤之幸也!”
“当日没有推却,是公孙之幸!”
……
“先生听闻过暗网吗?”
“略有耳闻!”
“何闻?”
“当年不少诸侯,皆亡在他们手中,代代相传,荼毒中原久已……”
二人互诉衷肠,一直饮酒到深夜,二人皆伶仃大醉方休。
祯毅连日来心神激荡不安,这一场酒下肚顿时头昏脑胀,昏睡不已。公孙鞅今天高兴,送走了荀令,将法理的思想传播到了秦国的同时,又得到了梁君的召见。
大展宏图,指日可待!公孙鞅也喝醉了……
幸好公孙鞅留下,并于祯毅开怀畅饮,祯毅这一觉算是保住了他的性命,不然连日的亢奋足以要了他的命。
一觉醒来,天色都已经入了凉。
祯毅拍了拍脑袋,意识回归,他逐渐清醒过来。
“坏了!”
祯毅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连忙令典群去找公孙鞅。
父皇还等着召见他呢,要是和自己一样烂醉在沙丘,就得不偿失了!
“殿下醒了?”
典群端着醒酒茶走进来:“公孙大人早在昨天就回梁师去了!”
梁师?
祯毅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快速回忆着自己所处的位置与梁师的距离。
最终,他无奈的摇摇头:等自己回到梁师,早已经尘埃落定了……
“算了!”祯毅喝了醒酒茶,缓慢的摇着头,“明天出发回梁师去。”
“是!”
典群正要退下,又被祯毅叫住。
“赵复呢?叫他来,我有些事要安排。”
赵复是祯毅从魏宏手上要来的帮手,他手上有令箭,可以调遣赵复。因而祯毅要召见赵复是在情理之中。但在他意料之外的是,赵复居然回梁师去了。
“殿下还不知道吧,您的令箭只能特令赵复将军执行一次任务,赵复将军已经执行了一次任务,如今也已经在回梁师的路上了。”
一边说着,典群一边将赵复交还的令箭递给祯毅。
祯毅接过令箭,苦涩的摇摇头:朝廷对文官的限制,还真是多呢……
没错,祯毅在本质上,乃是不领军的武将,在本质上都是文官的范畴。
为了防止前朝的六卿祸乱再次发生,大梁王朝苦心经营了许多年,就是为了防止悲剧的再次发生。
也正是在大梁皇室的苦心扶持下,在大梁也渐渐出现了文武并重的局面。
沙丘,是安邑郡中的一座县城。
一想到安邑,祯毅便想到那个可以左右开弓,能使“群星赶月”的少年栾都安。
栾,是一个古老的大姓,只不过在前朝遭到了戕害。
一想到栾氏,祯毅的心情逐渐热切起来。
自己的支持者,也就只有沃南沈氏一家。
独木难支啊!
若是能够拉拢栾氏……
祯毅想想就一片光明,渐渐的,祯毅又将睡去。
但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再次响起!一声长吁,再次将祯毅惊醒。
“殿下!”
“什么事情?”
“梁师来人了!”
祯毅揉着脑袋坐了起来。无可奈何的叹息:“通报信使没有一个专门的落脚处吗?”
典群一怔,不知道自己殿下在说什么,只好老实回答:“没有……”
那可真是应该建议父皇建立驿站了……
就在祯毅自己嘟嘟哝哝时,典群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手上捏着一封信,那是从梁师深宫之中寄出来的加急快报。上面用红笔朱赐,表明十万火急。
祯毅一怔,连忙接过信封。上面是自己父皇亲笔所书的:祯毅亲启。
祯毅一时半会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宫中出了什么事?
母亲!
王后那恶毒的面容,尖锐的嗓音顿时跳入祯毅脑中,吓得他心头猛地一跳,一把扯开信封,却没想上面记录的事情与深宫没有半点关系……
敬王府的马车不是特制的,寻常的马车上面插一面旗子,便是敬王府的马车了。
这马车是王老爷在沙丘的财产,被祯毅征用了。
马车上,祯毅半卷珠帘,右手伸出车外,感受着车外刮起的凉风,以拯救自己处于酷暑环境下的身躯。
手上,祯毅还捏着那一页信纸。
信纸上,是父皇给他的命令。
北上赵郡,经营构敦……
相国府
大梁朝廷一众高官齐聚一堂,定要沈晞文给一个说法。
由于在事关右武卫的事情上沈晞文保持了中立而坑害了众人,这一次也不得不出面调解此事。
在坐任并不多,上卿左仓危、洪准之;下卿伍氏以及文氏,还有一个,那就是尚未被降职打陈功晟,他的到来,令这次会议充满了火药味。
看似人不多,实则已经占据了大梁朝局文官集团大半的力量。
沈晞文千呼万唤始出来,这一次他是不得不出来。
位高权重是把双刃剑,比如现在,沈晞文不得不出来做这个枪头。
“相国大人,之前你说起过的耕牛之事,不知还算不算数?”
旧事重提,沈晞文的脸皮子跳了跳。最后,他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想将责任推给了内史曹昀。
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敬王机缘巧合之下,两次救了曹昀之女。如今这条计策,恐怕是行不通了……
何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晞文,在场众人在这次右武卫风波中都损失惨重。
刚开始,众人都以为只是简单的彻查右武卫渗透之事。
若是这样,那么此事便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们团结一心,魏君王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但坏就坏在魏宏使了一招瞒天过海,假借渗透,实则坐实谋反。
古往今来,沾上谋反都是株连九族的重罪。魏宏又先下手为强,动用军队控制了梁师,迫使众人不得不低头。
在场众人的家中势力,或多或少都被波及,出现了真空空白。这些都是极有可能被他人入侵的!
“行不行得通,相国大人说了不算,要试过之后才能给出答案!”
闻言,沈晞文脸皮又抽了抽:“那依大家的意思,此事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