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拍卖会,其实就是祯毅所设下的一个局,不但是宏老爷,还有他所引荐的王老爷和刘老爷,都是祯毅的棋子。
宏老爷曾经为了巴结敬王,斥巨资为他买名声的事情,整个梁师都有所耳闻。今天再遇到“返老还童,黑发重生”的诡异事,保不齐就被有心人看出破绽。
因此,祯毅便暗中请宏老爷在找两个没见过的人一同完成这场设计,而条件就是,等到燕窝铺开市场后,将有这三人共同代理燕窝的销售!
这是一场双赢的合作,敬王府不用抽调人手去摸索从未探知过的商道,而王老爷和刘老爷也借此打下敬王系的标签。
“敬王殿下,不知先前所言之事,是否作数?”
刘老爷有些畏缩,但言语十分热切的搓着手问。
刘老爷问的,就是代理燕窝之事,毕竟燕窝太过名贵,滋事重大,即便是之前祯毅已经承诺过,他也忍不住再三确认。
“老刘,你什么意思?怎么?你难道敬王殿下的为人吗?”
宏老爷大大咧咧揪住刘老爷的衣领子,龇牙咧嘴的恐吓刘老爷,吓得他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刘老爷窘迫时,祯毅笑着为他解围:“我明白刘老爷的忧虑,毕竟是燕窝此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你放心,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你们的事。我必定言出即行!”
“多谢敬王殿下!”
刘老爷慌忙答谢后,才瞪了宏老爷一眼,整理自己的衣襟。
“不仅如此,三位刚刚拍卖时的花销,本王也会一并退换给诸位。”
“不!不用了!不用了!”三位老爷慌了神,“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见三人这么推辞,祯毅也不惺惺作态,对三人施礼道:“王府窘迫,多是用钱之际。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勉强,三位的恩情,本王记下了!”
祯毅又与三人谈了一阵子,最后将刘老爷留下,便放宏老爷与王老爷走了。
二人走出敬王府大门,一直尾随在宏老爷身后的王老爷连忙追上招呼道:“老宏!老宏!”
宏老爷闻言转身,只见王老爷撵上来。王老爷体胖,撵上时已经气喘吁吁了。
“老王,有什么事吗?”宏老爷笑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来谢谢你,替我引荐敬王府这种靠山。”
说起来,王老爷和刘老爷也是可怜人,他们祖上世世代代为商,但就是没什么靠山,这一直以来也是他们二人的心病。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投奔一处靠山,可是那些人哪一个不是狮子大开口。不但要他们的钱,还要他们的命!
直到今天下午,宏老爷派人来请,说可以给他们找个靠山,而且不是吸血虫一般的,不过前提是要先演一场戏。做得好了,就为他们引荐。
接下来,才有了敬王府大堂里几人返老还童的一幕大戏。
“这有什么好谢的?”宏老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问道,“怎么样?敬王像你心目中的靠山吗?”
“这怎么说呢……”
王老爷犯了难,想了半天才解释道:“敬王殿下,对我们很好,不但招揽我们,而且将我们当人看待,更难能可贵的事,刚刚招揽到麾下,就敢给我们重诺。虽然许诺是主公的主要手段,但我感觉,敬王殿下的承诺是千真万确的。但另一方面他对今天参与拍卖的众人却又看似友善实则暗藏杀机。看不明白……看不明白……”
“你要是看得明白,你早就不是王老爷了!”
二人说话间,刘老爷兴冲冲的从王府里奔出来,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宏、王二人好奇,立刻拦住他,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这般高兴?莫非天上掉馅饼了?”
“岂止掉馅饼?简直是掉金山银海了!你们起开,不要当着我去给殿下效力。”
刘老爷一把推开二人,踏上马车兴冲冲的就走了。
“什么效力,我看是不要挡着你去发财吧?哈哈哈哈!”
宏老爷见刘老爷已经上车,便在后面笑话他,可令二人瞠目结舌的是,刘老爷转过来嘿嘿一笑,什么也不说就走了。更令二人瞠目结舌的,是第二天便听说了刘老爷连夜出城去沃南的消息。
……
上卿,是先梁留下的旧制度世袭官僚体系。左仓危左家作为大梁几代的上卿家族,不但积累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也积攒下来了许多可用之人。
左府厨房之中,家主左仓危毫不避讳,召集家中数十名大庖后,当着他们的面,慎重的打开一个食盒,取出一盏茶,小心的分给众人。
“诸位都是研浸厨道多年之人,今日集众人之力,帮我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拜托了。”
家主拜托,众庖哪敢怠慢,一个个接过小碗便细心品尝。
“有枸杞!”
……
“有蜜汁!”
很快,燕窝的主要成分就被他们说了个七七八八,但其主要成分燕窝,却没有一个人认识。
“难道这真是仙物吗?”左仓危绝望的想着,“就没有人认识这是什么吗?”
就在众庖厨面面相觑时,忽然从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家主,我有话说!”
左仓危精神一振,连忙道:“还请快快说来!”
一个人影挤开众人走出来,他姓丁,祖上是著名的庖丁。因而在后厨之中,众庖厨都称他为丁庖。此人刀工极好,味觉甄辨能力也是极佳。但凡他开口,众人都能多信七八分。
此刻见他出面,一个个争相向前,要听他高论。
“家主可还有那白色之物,请给在下一看。”
左仓危一愣,正要打开第二盏燕窝取白色之物给庖丁,却忽然瞥见用过那盏之中还有残余,他心疼燕窝的大价钱,便索性将残余的燕窝递给庖丁。
庖丁接过燕窝反复的看了几遍后又扔进嘴里,用舌尖抵住燕窝来回摩擦感觉,最后确信道:“家主,庖丁敢确定,此物虽不是寻常食材,但绝对也不是仙品!”
左仓危一怔:“您为何这么说?”
“家主请看,这白物虽然剔透,但其中还有些许暗红血丝,不仅如此其柔弱而多空。像极了泡发之物,而这上面的细孔乱杂,无章可循,好似……好似从杂质中剥离出来的。因而小的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仙物!
左仓危激动万分,情不自禁的急迫问道:“先生可否再具体些?”
丁庖闻言,又从嘴中吐出燕窝小心翻看,随后又问左仓危索要一片完整的燕窝。左仓危当即不顾珍贵,打开第二盏燕窝取出一块完整的燕窝片递给丁庖。
丁庖仔细端详之后,又闭眼想了想:“这上面有人为撕裂的痕迹,根据这一瓣推算,这燕窝应该是一个巢穴般的东西。既然此物名为燕窝,若是小人没猜错,这燕窝恐怕就是燕子的巢穴提取出来的!”
庖丁不愧是庖丁,其逝世之后,其后人还这么优秀的子弟。如果大梁境内有金丝燕,那么左仓危破解燕窝之谜的时间指日可待,但偏偏这金丝燕来自遥远的南方,这就阻碍了左仓危与祯毅抢占燕窝市场!
“先生大才!真相就摆在眼前,老夫居然看不透!”
左仓危忍不住夸赞到,随即又命人去各地收集鸟窝、燕窝等一系列小巧之物,准备自行研发。
就在左仓危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时,敬王祯毅,正在烛火下,盘点着敬王府今天一天的收入。
除了宏老爷的一千两,以及后面四卿的故意压价,导致五盏燕窝只卖了八千两外。其余燕窝均价都在五千两。而其中一个冤大头皮货商马老爷,更是为此付出了近一万两的巨资。祯毅暗叹可怜的同时,也忍不住更加好奇:这些大户究竟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殿下,算出来了,这次买卖,总共赚了八万四千三百两银子。可是我们的成本……几乎忽略不计啊!”
张明才笑得合不拢嘴。他甚至有些妄自菲薄:守着这么大一座宝库,自己居然还在为生计操心,简直就是杞人忧天啊!
祯毅拍了拍张明才枯老的手背,也是心情大好:“本王之前就跟公公说过,敬王府不必忧虑生计,没错吧!”
“殿下目光长远,老奴自愧不如。”
“既然如此 ,那这整顿王府周围环境之事……”
“理所当然!理所当然!”
张明才痛快的答应了祯毅的请求,之前因为王府财政困难,整顿环境之事一直搁置着,如今有了钱财,张明才更是痛快的拨款两千两,改变王府周围的环境。
“此事已了,本王再交代公公一些事情,从明天开始,这些钱财之事,本王就全权交给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