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
一颗颗激动的心都已经跳到嗓子眼了。大环境的渲染下,祯毅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朕宣布,这次剿匪的主帅就由……”
魏宏停顿了些许,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描一圈,加剧压制感之后,这才缓缓道:
“由敬王祯毅担任……”
“什么?”
好似一个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将满怀期待的两方人劈的空剩一具肉体。
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是我?”祯毅也愣住了,他想起父皇宣布前的那一圈令他紧张的扫视,当时就令他感觉有些不怀好意!
“果然……”
祯毅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祯恭这边还好说,他与徐绩也相熟。但是看着文官集团那简直要吃人的眼神,祯毅觉得,恐怕相国党对自己的态度,又要发生转变了。
“祯毅听旨!”
祯毅还在发呆时,魏宏就开始发号施令了。祯恭用手肘碰了祯毅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祯毅没有办法,只好在文官吃人般的和武将眼巴巴的目光中走到御书房正中,乖乖的请安道:“儿臣在!”
魏宏取出贴身携带的虎符,交给祯毅道:“寡人认命你为剿匪大元帅,京师两营兵马,任你差遣!钦此!”
“儿臣接旨!”
祯毅接过虎符,细细的端详着,这虎符入手颇有些重量,巴掌大小一块却沉甸甸的。虎符上是以金水浇注而成的四个大字,写着:受命于天。
这是大梁的虎符,而诸国也有自己不同的虎符。
在相对和平的时期,虎符一半在君王,一半在大将军,也就是彭蠡手上。但在战争频繁的年代,这虎符就会直接下放给掌管军队的将军,也就是地方上的驻军大将。
这种虎符一共有八种,每一种都雕刻着不同的样式,是以八种神兽为原型雕刻的,以其求保佑。
而祯毅手中这枚虎符,模样是睚眦,差遣的军队是大梁的左武卫军,也就是拱卫梁师的两支常驻军之一,其余驻军都分部在各地,身上都有守卫大梁边境的要务,这左右武卫军也就成了大梁唯二的机动部队。
“诸事都已经交代完毕,退下吧……”
魏宏挥了挥手,将众人遣散,这代表着小朝会结束了。而他自己则率先离开了。
君王离开,百官们心头的一块巨石落地,此时将军朱亥走到祯毅面前笑道:“敬王殿下,某先毛遂自荐一下,在下就是左武卫的领军大将,这次讨伐赵胡,还请殿下带我们一起建功立业!”
朱亥从前是屠夫,后来报名参军,在南方抵御楚国入侵的战争中作战勇猛,多有建树,后来就被调进梁师执掌左武卫,也算是高升了。
朱亥是粗人,为人豪爽,大大咧咧,说话声音也很大,丝毫不顾及如同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的文官们。
尤其是廷尉何穆,他提出的四皇子祯旌为人选,如今祯旌落选,不但代表着四皇子党进入朝堂的计划要推迟,而且与相国党的牵线搭桥也断了。
廷尉是主管大梁律法的官员,何穆每天也没什么好脸色,如今听到朱亥这般大嗓门的庆贺,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一拂袖,何穆怒气冲冲而去。
朱亥实在是太热情,祯毅完全招架不住,他只好苦笑道:“行军打仗,从来都是将士们一同配合才能带来胜利,祯毅只不过是个楞头小子,美名其曰是主帅,不过是去增长见识到,等到军中,一切事务还要仰仗朱将军!”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朱亥十分高兴,自从他进了梁师,已经许多年没有打过仗了,如今有仗可打,他高兴地骨子都要酥了,浑身奇痒难耐,如同有亿万只小虫在他的身体里爬来爬去,催促着他赶快上战场。
朱亥哈哈大笑时,彭蠡也走了上来。朱亥见大将军来,立刻退了下去。彭蠡走上来注视着祯毅审视一会儿,然后笑着拍了拍祯毅的肩膀:“将来会是个帅才!”
彭蠡虽是武将,但与朱亥和徐绩等人还是有所区别,他是读书人出身,是一名儒将,温文儒雅,站在他面前就能感受到他那浑身散发着出的令人如沐春风的亲和感。
这便是最高级的将领,只是身上的气质,就令人信服、听令。
得到彭蠡的夸赞,祯毅受宠若惊,他连忙回答道:“大将军谬赞了!”
“我从未看错人。”彭蠡笑着摇头,并从怀中掏出睚眦符交给朱亥,“正巧殿下和朱将军都在,我正好也随身带了睚眦符,就一并交给二位了。”
“大将军一开始就知道一定会出兵?”
祯毅难以置信的看着彭蠡,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彭蠡揣摩人心的能力,还要在相国沈晞文之上!
彭蠡调皮的向祯毅眨了眨眼睛,又当着他的面,郑重的将睚眦符交给朱亥,然后道,“既然如此,朱将军需跟我回军衙做一下记录,敬王殿下失陪了!”
“二位将军慢走!”
送走了彭蠡和朱亥,祯毅的背后又被捅了一下,祯毅回头,这才发现原来是大皇子祯宽。
祯宽笑容和煦,锤了锤祯毅的心窝道:“真有你的,如今父皇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你,愚兄就期待着你凯旋而归了!”
“多谢皇兄好意!”
祯宽笑着又对祯毅道:“今晚有没有空?母后十分挂念你,和我一同去参拜娘娘吧!”
王后,也就是祯宽的生母,如今祯宽借着王后的名义邀请祯毅一同去拜见,显然就是有事要暗中与他商讨。
祯毅闻言,露出两难之色,这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祯恭放下茶杯,站起身走过来:“大皇兄和五皇弟要去拜见王后娘娘吗?正巧我也许久没有见到娘娘了,甚是想念,不如我们三人一起结伴去吧。”
说完,祯恭对祯毅调皮眨眨眼。
祯恭主动迎了上来,祯宽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但他却又不敢明着拒绝,便扯谎道:“不巧,我刚刚才想起来母后身体感恙,这两天恐怕是没有办法去拜见了。三弟的心意,愚兄待母后收下了,一定会转达给母后的。”
“大皇兄想的这么周到,那真是太好了!那就麻烦皇兄了。”
“麻烦皇兄了!”祯毅也在一旁跟风道谢,但眼中的祯宽脸色却十分难看。
其实,祯毅之所以不愿意去的原因,是因为祯恭刚才已经跟他约定今晚摆宴庆祝的,但是祯宽突然杀出,他怕身陷椒房无法脱身,如今不用去拜见王后,他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而祯宽主动找他的目的嘛,他也很清楚。只不过敬王也不是对谁都摇尾乞食的人,既然相国党已经放弃了自己,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去巴结他们了。
“若是大皇兄没有事,那么我和祯毅就先行告退了,军中事务有些繁琐,弟还有些话要叮嘱五弟,就先告辞了。”
“二位皇弟慢走!”
祯宽心中火冒三丈,却只能看着祯恭将祯毅拉走,他的双眼涌动着怒火,拳头捏的死紧,最终却又无计可施,一转过身去,只见沈晞文也站了起来。
“相国……”
“老臣家中还有些琐碎事,就先行告退了……”
祯宽无奈的叹息一声,他知道,这一次,相国对他失望了……
“相国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