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军令,朱亥下令抓人了。
作为圣旨的隐藏条款,祥晸得以带着柳余进右武卫营中营救族人。
执行抓捕命令的,是左武卫的中军拱卫,一共有五百人,由各个兵种之中的悍兵组成。
其中骑兵一百二,弓弩手一百,刀盾兵和步甲兵各一百四。平时便作为一个新的团队训练。
爆发战争时执行保护主将冲锋的任务。
在这个传递信息基本靠吼的时代,中军的作用就像是军旗一般。
军旗不倒,士气不止!
中军拱卫是祯毅提出来的想法,被朱亥贯彻执行,成为了左武卫军中的唯一一只混合兵种特种部队,实力强悍无比。
朱亥手持圣旨,亲自率领拱卫进营抓人,五百名拱卫如狼似虎,进入右武卫军中如同猛虎下山,吓得营中子弟与兵卒瑟瑟发抖。
主将被俘,军械被缴。
如今的右武卫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无助。
“记住了,见到你的族人千万不要声张,让左武卫的士兵将其抓出军营然后再私下放归,记住了吗?”
祥晸和柳余也混合在拱卫之中。她二人都穿戴好了甲胄。祥晸是公主,她身穿将领的盔甲,带着扮成她亲兵的柳余走进营中。
柳余穿着比他自己的大一号的亲卫军服,头盔大得直接笼罩了他的脸,令旁人无从察觉他的真实面目。
听见公主这么说,他立马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生怕祥晸不悦。
朱亥笑着对二人道:“公主不必担心,我左武卫有圣旨,即便是当场放人,也无可厚非!”
祥晸礼貌的拒绝:“话虽如此,但尽量能够避免的麻烦,还是要避免!”
“这个不像四公主您!”
“是敬王教我这么说的……”
朱亥一怔,哈哈大笑起来。全然不顾现在气氛凝重,毫无生机可言的右武卫。
右武卫中所有人,无论是士兵、世家还是奴仆,如今都噤若寒蝉,瑟瑟发抖。就像是私塾里的学生,生怕被夫子点名一般。
但死神仿佛长了眼睛,谁的神情越惊慌,谁的死期就越临近!
左武卫手上有抓捕名单,世家在右武卫军中安插的子弟总数多达几百人,接近千余。
左武卫目标明确,闹了接近一个时辰,便将所有的世家子弟通通擒拿,逮捕的家奴护卫全部充为徙籍,准备一同迁往赵郡发展生产力。
而其中柳氏子弟,约占了三四十人,在被送往梁师的途中,被祥晸和柳余解救下来,趁着夜色送到了城外的柳家村子里。而应该押解进宫的,则会被左武卫押入宫中。
看着四公主和准驸马带着千恩万谢的柳氏族人远走之后,朱亥又听到身后有马蹄声,朱亥一回头,只见身后一名骑兵快速奔来,同时大声呼唤:
“大将军!大将军且慢!”
朱亥勒住战马,示意队伍继续前进,他自己则率领几个亲卫在原地等候。
左武卫骑兵飞速靠近,在马上大声禀报:“将军,我们在营中发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他自称卫致良,我们入帐搜查时,他正丝毫不乱的写着书信。见我们的兄弟进来,当下扔了笔就跟我们走了……”
“卫致良!”
朱亥心头一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识字并不多,但这个卫致良是王上指名道姓要他记住的。或许是神经太紧绷,又被四公主搅和了,朱亥一时间完全没有想起卫致良的事情!
“快!把他压上囚车,一同带入宫中!”
皇宫、勤政殿
夜色已经深沉了,在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已经二更天了,殿中大大小小的家主依旧没有困意。
六卿集团是一个庞大的集团,从卿到大夫,几乎占据了大梁朝堂的七成官员。
大梁还处在从旧制度向新制度过渡的阶段,今天晚上,定然是这个阶段里得重要一步!
半梦半醒之间,祯毅忽然听到殿外有人急匆匆跑进来大声禀报道:“启禀陛下,左武卫将军朱亥,已经将所有要犯全部带到!”
这一句话如同寒冬季风一般,立刻令大殿里所有人的心情跌至冰点。
旁边的祯恭搡了祯毅,祯毅瞬间惊醒,甩了甩头,站直身子,依旧一脸困顿。
这个状态怎么可以?如今真是处理大事的时候,皇子自然要以最清醒的面目站在君王一次。祯恭立马向黄显仁要来一盆冷水,以冷水沃面,这才使祯毅清醒过来。
魏宏的目光在群臣之中扫了一遍,然后寒着声音道:“将犯人都带上来!”
圣谕传达下去,大殿外顿时响起一片哀嚎,一群身穿囚服的世家子弟在皇宫侍卫的驱赶下靠近大殿,但却只能在殿下台阶上跪着。
魏宏霍然站起,大跨步的走下龙椅,在十六名执金吾卫的护卫下走到殿外。
众多涉事家主大臣也哆嗦着双腿跟着君王来到外面。在殿中趴了一天的杨未,也被几名侍卫架出大殿,扔在丹陛下。
殿外,此刻已经灯火通明。台阶下的囚犯照得清清楚楚。一个个囚犯披头散发,跪在地上,有的号啕大哭,有的瑟瑟发抖,还有的大呼冤枉。
左武卫大将军从囚徒之中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四名拱卫,押着自投罗网的卫致良。
卫致良倒是坦坦荡荡,一把挣脱了拱卫羁押,堂堂正正的跟着朱亥往勤政殿走来。
然而,就在朱亥和卫致良走到囚徒最中心时,忽然发生了暴动!
先前还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囚徒暴起发难,一拥而上,疯狂的进攻朱亥和卫致良。
“我杀了你!就是你害了我们!”
“卫致良!我杀了你!”
“狗官,我无罪!”
“你就是嫉妒我右武卫要建功立业!”
“我杀了你!”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涉事的家主们忧喜半参。
有的人是卫致良的直接指示人,卫致良活着,他们一定会家破人亡!
而有的人就是如柳余所说的那种单纯为了不被淘汰而涉足右武卫的,他们家小业小。深怕自己的子侄不明事理,加入了这一场暴乱之中。令自家真的背上谋反的罪证!
而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所有羁押在勤政殿下的囚徒,全部都参与了暴乱!这令那些胆小的家主的心里防线瞬间崩溃!
“陛下!臣有罪!臣罪该万死!但臣真的没有想过要造反啊!”
一人跪倒,立刻产生了骨牌效应,接连又有数十人跪倒,这些人很多都是士大夫阶层的人,他们依赖于皇权和六卿成家立业。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他们这些参与不了朝政的小人物先崩溃。
“这就是你的兵?”
魏宏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冷冷地质问跪在身边的杨未。
“你太令朕失望了!”
见此场景,杨未心如死灰,但他依旧咬死不认,因为他看到了卫致良,他全都明白了!
“陛下!臣冤枉!臣是被人利用了!这些事情都与臣无关啊!”
“住嘴!”
魏宏怒火万丈,魏宏一声怒吼,殿门外的群臣一同跪下,祯毅也吓了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父皇发这么大的火。
“你是朕钦点的右武卫大将,不为朕办事却玩忽职守,被他人利用!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将他拖下去!一同死在这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