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费尽心思骗我,我费尽心思护你。
——《玦言玦语》
慕容寒带秦戏时去了州府的演武场。
数十名身材魁梧的将领正在习武演阵,慕容寒一来,他们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朝慕容寒抱拳行礼。
慕容寒摆了摆手,道:“不必管我,忙你们的。”
演武场两边摆了一排排戈矛盔甲,旗台上云州黑旗随风飘扬。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搭了个高高的擂台,四周用铁链围着,但并无人上台演练,众将领只在台下空地互相切磋。
慕容寒走到一排排武器前,挑了支红缨枪,掂量掂量,然后扭头朝秦戏时笑问:“秦姑娘,可曾习过武?”
秦戏时镇定一笑:“不曾。”
“女子不习武,怕是要叫人看轻了。来,我教你一招!”
慕容寒提起红缨枪,甩了个漂亮枪花,还来不及赢得一片叫好,她身形一动,枪头直直朝秦戏时面门刺去,端的是飒爽英姿,来势汹汹。
秦戏时却是面色从容,步法微移,将将侧身一躲,便叫那一枪刺了个空。
显然慕容寒没想到秦戏时反应如此迅速,勾唇一笑,忍不住称赞:“好身法!”
话音未落,手中红缨枪又是一舞,秦戏时弯腰闪躲,从她面门划过呼呼的风声。
屡次不中,慕容寒大喜,知是遇上对手了,便也不再留情,一脚挑起另一把银头枪叫秦戏时接着,跳上擂台,俯视她道:“秦姑娘,身法不错,我们再来切磋切磋枪法!”
秦戏时笑着摇头,推辞道:“不过侥幸尔尔,长风将军的枪法天下无双,我怕是班门弄斧了。”
慕容寒只得咳嗽一声,再举长枪道:“我这么多下属看着呢,秦姑娘是不给面子了?”
话音刚落,肃杀之意瞬间弥开,演练场其他人也停止了练习,纷纷举目望去。
见实在推辞不下,秦戏时叹了口气,握紧银头枪,一句“刀枪无眼,长风将军,得罪了。”
接着,身法一动,轻飘飘地落在擂台上。
慕容寒知她是打算认真了,刚要说两句大战前的开场白,秦戏时已先发制人,银头枪往上嗖地蹿起,宛如灵蛇,直朝慕容寒腰身刺去。
慕容寒骇然,昔年她领兵与云傲国的墨家军大战,被敌方首将偷袭下马,伤到腰肋,军医也说怕是要落下病根了。彼时她还小瞧秦戏时,不曾想竟被一眼看破死穴,直攻而来。
秦戏时速度极快,慕容寒没那个身法,只得提枪硬挡。
双枪相撞,慕容寒只觉得虎口震得生疼,心中不禁感慨,身法灵巧,力气还这么大,这还是女人么?
这场慕容寒有些分神,秦戏时却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留出反应时间。一套漂亮的枪法使出,台下观战的众人只觉眼前一片缭乱,红缨银头相互交接,一红一青两位女子的身法亦互相纠缠,不仅过程惊险刺激,还十分赏心悦目。
慕容寒不愧是久经沙场,虽一开始让秦戏时看穿破绽占了先机,凭借着多年对战经验,很快稳住身形。一枪破长空,呼啸的风声中,慕容寒的红缨枪以一种无可匹敌的速度与站位刺向秦戏时的背后。
这一枪,换作一般人断然是躲不开的。但若以秦戏时之前的表现,想要躲开绝非难事。
然而,秦戏时嘴角扯出一抹讽笑,单手用力,那银头枪竟在她手中破开两半。
“噗嗤”一声,枪头没入血肉。
慕容寒的红缨枪竟生生从秦戏时肩头刺穿,血淋淋的枪头从她身体穿出,在阳光下闪出一道妖异的赤芒。
“你为何不躲?!”慕容寒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秦戏时丢下破开的银头枪,苍白一笑:“长风将军从背后出袭,我如何躲得开?”
“可你明明……”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一声惊呼:“秦姑娘!”
慕容寒抬眼望去,只见顾玦刚好路过演武场,便看见她刺秦戏时这一幕,一时间大惊失色,飞快地冲上台,扶住快要倒下的秦戏时。
慕容寒想要解释:“刀枪无眼,我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与秦姑娘比武切磋?”顾玦冷冷地打断道,“长风将军久经沙场,自是武艺高强,却如何要为难秦姑娘一个弱女子?”
“她哪里是弱女子了……”
顾玦却不想再听,劈手将红缨枪折断,丢下断柄,便横抱着秦戏时自顾离去了。
瞧着顾玦对秦戏时那关心备至的模样,慕容寒捏紧拳头,咬牙切齿:“京都秦戏时,真是好身法,好手段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