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一道伤口,每当结痂后就会忍不住去抠,直到血流不止,反反复复,到了最后,就成了一颗谁也不能触碰的朱砂痣。
——《玦言玦语》
听见关门的声音,秦戏时歪了一下头,凝眸又看了看那重屏风,见没什么动静,正要起身过去,耳边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消息了。”
“真的?”秦戏时惊起,身形快速的绕过屏风转过去。刚走至东面屏风前,从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迅速地将她扯了进去。
天旋地转间,她失重地摔在蒲团上,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道巨大的黑影已覆身压来。她紧盯着那张梅花面具,语气很是厌烦:“起开!”
“太久没见,想你了,不曾想你这般嫌弃我。”梅花先生轻抚上她满是寒意的脸庞,一点点下滑,刚碰到她的衣襟,忽然闷哼一声,小腹被秦戏时一脚踹中,后背“砰”的一声撞在屏风上。
说时迟那时快,秦戏时一手拔出匕首横在他颈间,另一手稳住快要倒下的屏风,这才没惊动屋外的人。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梅花先生偷瞄了眼脖子上寒光闪闪的匕首,讨好地笑道:“上来就刀刃相向,我又没做什么,你这脾气真得改改了。”
秦戏时微微拧眉:“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他却丝毫不畏,悠悠道:“你知我素来牙口不好,吃不得硬,不如换个舒服的姿势再问,我还能多说点。”
秦戏时这才收了匕首,坐回去,冷声问:“现在可以说了?”
“勉勉强强罢。”梅花先生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裳,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已是十分严肃,“还记得陵安先生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吗?”
“京都。”
“再具体呢?”
秦戏时瞥了他一眼:“皇宫。”
“差不多。”梅花先生道,“彼时女帝尚未登基,先皇泓方受国师蛊惑,晚年丧失向上求治的精神,志得意满,开始放纵享乐,甚至招了不少方士为其炼制长生药。也正是那时陵安先生受诏入宫,除了替先皇研究长生之术,更是为了劝说其励精图治,挽救日渐式微的大商国。”
秦戏时深深叹了口气:“可一年前先皇驾崩,女帝登基,说明先生的长生之术并未成功。”
“先皇驾崩,只能说他没用上长生之术,并不能说长生之术失败了。”
果然,秦戏时眸光微沉:“你是说……得长生之术者,必知先生下落?”
梅花先生点点头:“先前我以为长生之术在你身上,可惜……想必你是真不知情了。”
“你一直在试探我?”秦戏时语声加重,已是威压之势,“你也想要长生之术?”
梅花先生翻了个白眼:“废话,谁不想得长生?也只有你们这些不老不死的戏偶人才会身在福中不知福。”
“……长生之术只是线索,还有别的消息么?”
“自然。第二个消息是关于你那位顾公子的。”
闻言,她心中又是一紧:“他怎么了?”
“你知他是女帝的人,可知他来云州的目的?”
“莫不是女帝也想寻求长生之术?”
“那倒不是。女帝今年才不过十八,离考虑后事远着呢。她现在想要的,只是在各方权臣面前立一立皇威罢了。”
“立威……总归是要见血的。”秦戏时有些叹惋,“可怜州府满门忠烈,却被掌权者猜忌至此。”
“你要是心软,亦可劝劝那二世祖,说不定于他而言,你比皇权、比整个大商国还重要。”
闻言,秦戏时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我不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