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一个人到极致时,便觉得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玦言玦语》
疼。
后脖子疼。
全身都酸疼。
秦戏时的意识自朦胧中渐渐清醒过来,才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四周漆黑一片,似乎被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箱子里。嘴里被塞着布,呼救不得,她心底下意识涌起恐惧,刚要挣扎,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事情都办妥了?”是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而另一个声音……
“大体妥了,只是……”
是顾玦!
秦戏时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咬紧牙关,努力想听清外面的对话。
昏暗的密室内。
“劫生可有受伤?”慕容楚靠在半人高的木箱旁,满脸关心。
顾玦不动声色地躲了一下,朝她行了一礼:“劳人主费心,臣无大碍。”
“没事就好。”慕容楚松了口气,忽而回身又问,“云傲国起兵,云州君已称病告假,以长风将军的实力,劫生以为有几成胜算?”
“老实说,一成不到。”
慕容楚一怔:“劫生对长风将军有意见?”
“臣对长风将军没意见,但云傲国此次用兵之主帅,乃其相国闻人墨,放眼天下,能与闻人墨之军事才能相媲美的,不足五人。”
“闻人墨……闻人墨……”慕容楚背着手,急得在密室中来回踱步,“这闻人墨在奇人录上不过排行第七,五人之数……劫生可是高估他了?”
“回人主,所谓术业有专攻,闻人墨不仅是谋士,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军事奇才,云傲国能有如今的成就,半数来自闻人墨的功劳。说是五人……怕有些夸大其词。放眼大商,真正能与之为敌的,除却失踪已久的陵安先生,便只剩云州君了。”
慕容楚听了之后,表情却越发沉重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直视着顾玦的眼睛道:“云州君这步棋还不能动,劫生可有别的法子?”
顾玦垂下眼帘,低声道:“臣,无计可施。”
慕容楚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继续踱步,喃喃道:“再等等……他还没出手,再等等……”
顿了顿,再次抬头看向顾玦,“劫生,你也觉得孤该向他妥协么?”
顾玦的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低头道:“人主是一国之君,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协。”
“是啊,孤是一国之君……可他……可他……”慕容楚一跺脚,直接气出了奶音,“可他简直欺人太甚!孤是君,他是臣!臣就该听君的话不是?可他呢?处处管着孤,限制孤……孤一天批多少奏折,身边哪些宫人伺候,便是孤每顿多吃几口甜点他都要管着!你说他、他是不是太越矩了!”
“国师毕竟曾是人主的老师,自然要管的宽些。”
“可他还派人刺杀你了!”慕容楚尖叫起来,捂着胸口,骂得上气不接下气,“是不是孤喜欢的他都要毁掉?孤的兄弟姐妹是这样,孤的奶娘也是这样……他是不是以为他养过我几日,就能仗着这点辈分为所欲为了?哪天他要坐上孤的位置,孤是不是也该拱手相让?”
“那么……人主想如何?”
顾玦的话提醒了她。
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一旁的木箱,抬起头,阴恻恻地望向顾玦:“孤要劫生同云州君联手,取他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