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想的是事业,心里装的却是爱情。
——《玦言玦语》
大抵是任务交代完了,闻人青也没什么好再掰扯的,商会还没结束,他便提前走了。
失去一个有意思的同桌,秦戏时百无聊赖,便开始数地上吐的瓜子皮。
头顶忽然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白掌柜说秦姑娘有了新欢,我却因事务缠身,来晚了,连那新欢的面都没见着。”
听那声调怪异,秦戏时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正好有风吹来,大厅门被撞开,吹得顾玦鬓角须发飘啊飘,本就是是满脸幽怨,此时再这凄凉地风中又添了几分凌乱,与周遭热闹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秦戏时笑了一下:“何曾有了新欢?不过是小三爷在府中闷得慌,我便陪他出来凑凑热闹。”
“那小三爷人呢?”
“他……大抵身体不适,出恭去了。”
顾玦叹了口气:“此处人多眼杂,终归不是秦姑娘该来的地方。”
“嗯……这里俗是俗了些,却胜在有趣。你不觉得那万会长提出的万商盟构想很有意思吗?”
顾玦没有回她话,只是说:“等小三爷出来,我送你们回去。”
“你生气啦……”秦戏时忍不住笑了,抬起一只手将他落在嘴角的一根发须挽在耳后,“我竟不知——原来你这么小气。”
“在秦姑娘眼里,我是个俗人,心气儿自然要小些。”
“你与旁的俗人不同。”秦戏时说,“看见你,我便有种莫名熟悉、莫名亲切的感觉……也许我们真有缘。”
“能与秦姑娘成为有缘人,也是极好的。”
“你正常说话行不行?回回满口胡言,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的。”顾玦按着自己的心口,眼底满是疑惑,“这些话却是由心而出的,好像操控我的不是脑子,而是……我的心?”
秦戏时朝他翻了个白眼:“下一句你是不是又要说,由此可见,你是打心底里喜欢我?”
“然也。”
“然也……你又是个无趣的人了。”
秦戏时打了个呵欠,转过身道:“我知道小三爷去哪儿了,你跟我来罢。”
黄昏时分,城郊。
羊肠小道上,乐者齐鸣乐,黄纸漫天,哭泣声哀哀。州府上主下仆,乃至一群姨娘奶奶均着白衣麻布,九步一扣,以儆逝者。
为首的那位,正是曾与秦戏时闲聊起大公子生前琐事的丫鬟,捧着刻有亡者谥号的灵牌,哭得最惨。
后来秦戏时才知道,这种丫鬟和州府其它丫鬟是不同的,捧灵牌的丫鬟还有个“通房”的前绰。
这一行礼队只抬了慕容言的棺木,未见南宫婉的,想来是被寒武国的人领回故土安葬了。
白晃晃的一片,秦戏时着眼便瞧见队尾最亮的一抹绿,不由痴道:“我便知道,小三爷是来送大公子最后一程了。”
“侯爷怕小三爷伤心,没让他出门,可他还是来了。”顾玦跟着感慨道,“听闻小三爷自小在京都长大,怕是连大公子的面都没见过几回,到底是血浓于水,兄弟情深。”
秦戏时眼眸微垂,语气悲凉:“诚然,没有谁天生便是无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