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人,永远比死去的人更痛苦。
——《玦言玦语》
他们接下来还说了些什么,秦戏时全然听不见了,亦懒得去听。明知眼前人不是他,却仍旧如着魔一般,痴痴的望着他的脸,指尖停在离他眉眼的半分距离。他忽然低头看她,语调温柔:“怎么了?”
她惊得缩回手,随即低眉顺目地轻声回答:“放了闻人青罢。”
那人显然没意料到她会说这个,但仍是抬起头,朝闻人青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呵呵,总归我是个局外人,便不打扰二位叙旧了。小秦兄弟,我说的事你要考虑好,下次见面,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闻人青说着,颇为识趣地给他们让出场地,临走前还回头朝秦戏时眨了一只眼睛。
换来的却是那男子的嗤之以鼻:“轻浮。”
至此,游园内只剩二人独处,使得秦戏时更加迫切地抓着他的手,急声逼问:“你到底是谁?”
他却恍若未闻,目光紧盯着秦戏时,一刻也不舍得挪开:“小戏时,我……”
“告诉我!”秦戏时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和先生,你到底什么关系?”
“我……”这个问题似乎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他的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情。忽而勾起唇角,摸着秦戏时的脸,笑了笑,“小戏时,我要保护你。”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保护我?”秦戏时有些凌乱,之前没怎么沟通,她还不觉得这人有什么反常之处,此时一番交流下来,她才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拍来他的手,换了个问法,“你以前认识我?”
“嗯。”他点了点头,“我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听过你的声音,还有人给我看过你的画像。保护你,是我的使命。”
“小房子?”
秦戏时猛地反应过来,之前在慕容言的密室中,她曾见过一个半人高的木箱。慕容言说,那里面装着先生留给她的东西,是一个……人?
再看这男子的行为举止,显然是一个灵识未开、只输入了一个指令的低级戏偶人。是先生专为她打造的……戏偶人!
“喂……呆木头……”秦戏时抬手敲了敲他的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果然是木头构造。她叹了口气,又问,“你叫什名字?”
“非鱼。”他答。
“那么……非鱼,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保护你。”
“我不是说这个!”
秦戏时的心情很复杂,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她是先生的唯一,故而听慕容言说起那个木箱的存在时,她是极排斥的。
但现在……知道非鱼是先生制作出来保护她的,甚至连灵识都没有,脑子里除了最初输出的那个指令,几乎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婴儿。此时被秦戏时否定了,他便用温柔的目光静静望着她,一直看得她心里发毛,才率先打破这个僵局。
“我看着你这张脸就心烦,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她推开非鱼,别开视线尽量不去看那张脸,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答案,秦戏时抬起头刚要再问一遍,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非鱼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未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