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际,最令人绝望的强大的敌人,而是从最信任之人手里捅出的那一刀。
——《玦言玦语》
在独孤白与韩秦约定一年之期将近的前一个月,西洲败了。
败得很惨,寒武国的南川军几乎是势如破竹,迅速便攻入西洲主城池,侵占了西洲的全部领土。
西洲实在是太弱了,纵使有独孤白力缆狂澜,也顶多让西洲多撑了几个月。
宇文攒穿着盔甲再次踏入西洲王宫的时候,韩秦已遣散众人,还备好了三尺白绫,准备跟宇文攒发表完临终感言后自裁。
因此宇文攒一进寝殿,瞧见满脸悲凉的韩秦时,便微微蹙眉,似乎也记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为了缓和气氛,他半开玩笑似的说:“小女君,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喜欢你啊?”
“我不喜欢你。”
韩秦的声音总是这么冷得彻骨,不带一丝感情。
宇文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笑说:“我知道,所以我才违背了我们当初的承诺,提前攻入西洲。”
“哦。”她依旧淡淡,眼底却难掩厌恶,“那你还真不是个东西呢。”
那天,韩秦终究没能自裁了……
宇文攒将她囚禁在了西洲王宫的寝殿内,有时喝了庆功宴,便醉醺醺地跑来拉着她的手,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小女君,我是喜欢你的,可你为何不喜欢我呢?”
月夜。
他放下酒葫芦,脸颊泛红,一双狭长的眼睛迷离地望着她。
她一边用手帕擦着他嘴角的酒渍,一边抱怨道:“初见时你便这般,酒不离身,一喝便醉,醉了……就疯言疯语……”
她深深地叹息一声,抬起头,恰好看见夜空中一轮清冷的月色,藏在乌云中,若隐若现……
而宇文攒便趁着醉意,肆无忌惮地打量韩秦。
明明一闭眼就能想象出她的模样,可真当他再以这么近的距离打量她那张绝色姿容时,却仍是心跳飞快,百看不厌。
是了,这女子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莫名生出心疾,不管他愿不愿意。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原谅我?”
“不。”
只见韩秦的目光慢慢转向远方,仿佛那里站着一个人,静静看着她。可其实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恨的不是你。”
宇文攒听着她的声音,心里有些发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撞击他的心脏,可但他想要去深究时,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恨的不是他?
呵……
他从未出现在她眼里,不管他做什么,甚至连得到她恨的资格都没有!
他宇文攒生于乱世,征战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偏偏对韩秦……他永远那么的无力。
也许他这辈子到死也想不通,明明当初是他违背了二人的约定,是他带兵闯入西洲王宫,将西洲变成寒武国的附属品!
到头来,韩秦最恨的竟不是他?
宇文攒翻看着这些日子西洲推行的新政以及许多新法草书,这些政策即使在看他来依旧十分符合西洲现如今的发展,可惜他并没有给西洲那么多的时间。
值得庆幸的是,若自己迟来几个月攻打西洲的,输赢还真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