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那杯茶,凉了,倒掉,重来,又是满腔热情。
——《玦言玦语》
听他侃侃而谈,讲起那些军旅日子时,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便有了光。瞧这自信洋溢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初那个穿绿衣绿帽的小三爷一丝影子?
秦戏时不禁感慨:“难得你能捡起父辈的产业,做到今日的成就,令尊……他们在天之灵,也会为你高兴的。”
听她提起父辈的事,慕容治神色便有些伤感了,自嘲似的笑笑:“秦姑娘,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知道,云州府满门忠烈,出了我这么个通敌卖国的混账,我爹他们要是还活着,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别这么说,当初你与南宫翎合谋引发宫变,令尊不仅没打断你的腿,反而牺牲自己来护你周全。忠义归忠义,他毕竟还是护着你的。”
慕容治更难受了,作心痛状:“秦姑娘,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总能悄无声息地戳中人家的痛处啊。”
“呃……我就是想安慰一下你……”
话音未落,书房内便传出宇文迟的声音:“小秦,你进来罢。”
秦戏时这才想起她过来的任务,抬了抬手上的参茶,朝慕容治笑笑:“不说了,你看开点儿,我进去了。”
“嗯,我便提前祝你新婚快乐了。”
直到秦戏时端着参茶进去,慕容治的目光都不舍得从她身上挪开。若云州府不曾发生过那许多变故,他与秦姑娘之间……是否还能有那么千分之一的机会?可惜一切已成定局,他二人到底是生份了。
……
进殿后,秦戏时看见宇文迟放下手上的奏折,抬头朝她笑了笑。老实说,倘若他不是害死白秋水的罪魁祸首,这样一副皮囊看上去还是赏心悦目的。可惜得知真相之后,他所做的一切,哪怕是笑得满目星光,在秦戏时看来仍旧面目可憎。
她慢慢走近,走到宇文迟跟前,将参茶放在玉案上,刚要开口,对方已把她的手握住,轻轻一拉,她便顺势倒向他的怀里。
宇文迟环住她的身体,然后调笑着问她:“小秦,你不敢看我?”
她别过头,淡淡道:“参茶快凉了,趁热喝。”
宇文迟单手掀开茶盖,朝杯子里瞥了眼,大抵用的是红参,泡出来的水亦是红色的,像血一样。
见他不动,秦戏时又补充了一句:“宫人泡的,我没下毒。”
听说不是她亲手泡的,宇文迟微微拧眉,放下茶盖,继续施展魅力:“你为何总对我冷冰冰的,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从前你是韩迟,如今你是一国之君,两者如云泥之别,岂能等同待之?”
他有些委屈道:“可是,我们就快成婚了。”
这句话勾起她的挣扎反抗,她的身躯微微晃动,嘴角更是挂上一朵嘲弄的微笑:“我心中是否欢喜,与成不成婚并无太大干系。”
宇文迟眼底光彩黯退,渐黑……他松开秦戏时,沉默地、逃避地想退后,却被秦戏时一把按住肩膀,逃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