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海枯石烂，斗转星移，唯一不变的是人性。这个世界是由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组成的，读懂了人性，也就参透了世界的本质。
——《玦言玦语》
顾玦愣在原地，手中紧攥着方才女帝偷偷塞给他的纸条。这时旁边一群朝官涌上来，一边同他嘘寒问暖，一边替他带路。
一行人被带去皇城偏殿候着，慕容治也被送下去，找御医医治了。
待四周无人，顾玦方坐下来，打开纸条一看，开头二字便是：
陵安
……
看完之后，顾玦默默将纸条烧尽，望向那边，秦戏时似乎并未将注意力落在这边，只盯着面前茶杯内一片沉沉浮浮的茶叶发呆，似是痴了一般。
顾玦便道：“女帝已无大碍，你所求之事，或许可找她帮忙。”
“顾劫生，我有些害怕。”秦戏时端起那杯茶，茶叶在碧绿色的水中左右晃荡了之下，清冷的声音也不像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嗡嗡地在耳边响着，“女帝自身都难保了，又岂会帮我？”
“此话怎讲？”
“我看见了。”秦戏时的声音已乏到了极点，“如今的女帝，已彻底被国师把控在手中，先生必然也是叫那国师害死的。你说……我若去找女帝，让她帮我取国师性命……她会答应么？”
顾玦抿了抿嘴，道：“应该不会。”
“那你呢？”秦戏时看向顾玦，笑道，“顾劫生，你会帮我么？”
顾玦沉默了。
“呵……”她轻笑了一下，仰头将茶饮尽，接着放下茶杯，起身朝殿外走去。
他站起来问她：“你去哪儿？”
气氛那样静，他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答非所问：“你见过先生么？”
不等他答，她笑了一声，说：你我缘分已尽，我自去了。”
眼看着她的身影愈来愈远，他却定在原地，心一点点沉下去，沉下去，无望的深渊……
那纸上所写，正是害陵安身死之人。
……
是夜。
秦戏时击翻一名侍卫，与其互换衣服之后，提着侍卫长刀，便奔着摘星台去了。
彼时陆玄机刚哄女帝睡下，回到摘星台，正盘腿腾空飘在诺大的星盘中央，一袭白袍在空中飘荡翻飞，如谪仙般神圣而不可侵犯。
秦戏时拖着长刀走进来时，瞧见他双目紧闭，无数符咒似的光点盘旋在他身边，好似一股无形之力将其与世外隔绝。
她先是有些失神，随即抬脚迈进星盘，将刀架在陆玄机的脖子上，声音很冷：“你身上有先生的血腥味，是你杀了先生？”
久久，陆玄机睁开眼睛看着她，眼里透出森森寒意：“你便是陵安养的那只小戏偶人？”
“既然知道我是谁，你就该明白，你今日说得之果，全为昔日所结之因。”秦戏时正视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陆玄机，你该死。”
陆玄机垂下头，抱歉道：“陵安之死，是为天道。本座无能，亦不能逆天而行。”
秦戏时疑惑了一下：“你这话何意？难道先生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