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银回头看了宋曼春一眼,蹙着眉点了点头,宋曼春不安的看着白银银离开房间。
宋邵进来关上房门,走到宋曼春身边坐下,宋曼春勉强笑了笑:“哥哥,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你状态好像不是很好,我过来和你谈一谈。”宋邵拿起桌上白银银用过的茶杯,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银银来了我很高兴,哥哥多想了。”
宋邵将杯中水一饮而尽,点了点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没事就好……你怎么了?”
宋曼春浑身发抖,低着头,勉强回道:“没、没事。”
宋邵哪里会信她的话,伸手摸她的额头,却被宋曼春一巴掌挥开,大叫:“别碰我!”
手僵在了半空中,宋邵沉着脸看着宋曼春。白银银听到动静把门撞开,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随即,她看到几乎缩成一团低头瑟瑟哭泣的宋曼春,跑过去将她的头护在怀里。
“好了,好了,没事了……”白银银轻拍着宋曼春的头,她看了宋邵一眼,示意她到门外边去,
宋邵担忧地看了眼宋曼春,转身走了出去。
“银银……我刚刚,脑子里全是那个人的脸……”宋曼春哭着抬起头,抽噎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咱们不去想,睡觉就好了,走,我扶你上床休息。”
把宋曼春安抚好后,白银银才从宋曼春房间里出来,关上门,发现宋邵一直站在门口。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曼春她到底怎么了?”
白银银点了点头,“少帅,去院子里说吧。”
宋邵颔首,和白银银一起去了前院的亭子里坐着。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我来的时候,曼春和我说,她病了。”
宋邵坐在白银银身边,手臂放在白银银身后的栏杆上环着,“得了什么病?”
白银银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和她被欺负这件事情有关系,曼春说她现在见到男人,包括你,都会控制不住的身体发颤,还有刚才也是,她说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来了那个人。曼春怕你担心,迟迟不敢告诉你,如果不是这次你主动找她,恐怕她还要瞒着。”
宋邵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明日我把欧文医生请过来,让他替曼春瞧瞧。”
白银银阻止,“可欧文医生也是男的……”
“先让他过来,欧文医生毕竟是医学方面的专业人才,就算他治不了,也会认识相关方面权威的医生。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把曼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次日,欧文医生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宋曼春窝在床上,脸色苍白,白银银正坐在床头照顾她,宛如从前的宋曼春一样,凡是亲力亲为,不假借他人之手。
“欧文医生。”白银银站了起来。
德·欧文点了点头,从门口走了进来,宋曼春双腿蜷缩着,看了一眼德·欧文,又将头埋进膝盖间。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正常,所以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曼春小姐,我来的时候已经听少帅把大概经过告诉我了。”德·欧文别扭的说着洋人口音的普通话,将随身携带的本子和钢笔拿了出来,“但是我希望您能再把事情的经过,具体详细地和我说一遍,可以吗?”
宋曼春把头慢慢抬起来,发丝勾着嘴角的干皮,显得楚楚可怜。
“宴会那天,我和威廉跳完舞,便回头去找周离哥哥。”宋曼春回忆道,“可是我翻遍了整个花园,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心下难受,便不停地喝红酒。期间有很多人找我搭话,都被我拒绝了,后来,有一个人过来告诉我,他知道周离哥哥在哪里,然后我就站起来跟着他,一直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他才停下来,告诉我周离哥哥就在那里。”
宋曼春双手紧紧环住自己,将下巴顶在手臂上,“我信了他的话,就在那儿等着,然后就有一个人从背后扑过来,将我按在地上,撕扯我的衣裳,要不是威廉及时赶来把他拉开,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活下去……之后的两天本来还是好好的,能和哥哥和威廉有说有笑,可是第三天我在房间里突然绊了一跤,威廉扑过来扶着我,从那时候开始,我看见男人就开始害怕。”
宋邵闻言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冲进地牢里,将关着的郑一拉出来用酷刑折磨一通。
宋曼春语速不快,刚好能让德·欧文将每个字都能理解清楚,随后他站起来,和宋邵一同走了出去,留白银银在房间里照顾宋曼春。
“欧文医生,看出来是什么问题了吗?”
德·欧文摇了摇头,将本子揣在了怀里,“我心里又一个想法,但是我并不能确定,还要找精神方面的医生确定一下。”
宋邵皱起眉头,声音中都带了点严厉,“精神问题?什么精神问题?”
“暂时还不太清楚,不过曼春小姐最近不能受刺激,刚刚与她对话的时候,很明显的能感受到她在激励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并不是一个好事情。”德·欧文说,“您得让她将内心的恐惧发泄出来,只有情绪的得到了完全的释放,曼春小姐的精神压力才不会太大。而且,看样子,曼春小姐晚上的睡眠并不是很好,我给她开一些镇定的药丸,晚饭后服用一粒。”
德欧文转过身,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瓶子,递给了宋邵。
宋邵双手接了过来。
“德叔,把药费和欧文医生结算一下。”
“好,”德管家走了过来,“欧文医生,这边请。”
德·欧文走后,宋邵才又进了宋曼春的房间。
宋曼春躺在床上,头发遮盖着脸,毫无生气。
宋邵把手上的药递给身边的白银银,坐在宋曼春的床边,想要伸手将宋曼春的头发拨弄开,可手刚伸过去,猛地停顿了一下,接着缓缓收回了手,站起来转身从后面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离宋曼春稍远一些的位置。
“曼春,把头发掀开,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宋曼春从被子里伸出手,将头发拨弄到耳朵后面,露出一张苍白无力的小脸,眼角还有泪珠滚下来。
“哥哥,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欧文医生说你这就是被吓着了,安心休息一段时间就行。”宋邵站起来,把凳子挪回去,“你先休息,别想太多。”
宋曼春点点头。
宋邵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去了帅府的地牢中。
地牢潮湿昏暗,隐约还能听见姚阿姚宇嬉戏打闹的声音,宋邵走到地牢前,看见姚阿正拿着烧红的烙铁,姚宇拿着铁棍,两个人打的不亦乐乎。
宋邵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姚阿姚宇听见动静,立即将手上的刑具放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起,喊了一声:“少帅。”
宋邵点了点头,“上次给你们送来的那个人呢?关哪儿去了?”
姚阿姚宇对视一眼,都不吭声。
“啧,问你们话呢!”
姚宇惊了一下,心虚的笑了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那个,少帅,那人被我们关在笼子里了,因为您托人带来的话是不让弄死,所以可能……嘿嘿嘿,就有点惨。”
宋邵撇他一眼,“带我过去。”
地牢越往里走越黑,烛光都有些不好使,只能照亮一小块儿地方。
姚宇走在最前面,跑得欢快。姚阿手里拿着根烛台,在前面给宋邵引着路,宋邵皱着眉,路过一面铁栅栏,在快要走到终点时,姚宇突然出了声:“到了。”
明明地牢里空栅栏多得是,可姚阿姚宇也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一个半人高的笼子,将郑一困在里面。
“这笼子你们从哪弄来的?”宋邵问。
姚阿呲牙一笑,“听说这人欺负小姐,我和姚宇偷偷从外面买进来的……诶呦,你打我干什么?”
姚宇瞪了姚阿一眼,冲宋邵笑了笑,“少帅,您别怪我们往地牢里随意搬东西,我们也是一时兴起,您要是不乐意,一会儿我和姚阿就把这笼子给扔了。”
“不用,做的挺好的。”
姚阿姚宇脸上一喜,互相得意地对视一眼。
郑一头发凌乱,脸上身上不知道糊得是什么脏秽之物,隐隐散发出一股恶臭,神志似乎有点不太清楚。宋邵走到笼子前弯下腰,看着蜷缩在笼子里的郑一,脸色阴沉。
“把门打开,放他出来。”宋邵往后退了两步。
姚宇立即上前,把笼子的铁栅栏拉开。
郑一听到动静,眼睛一亮,立即伸展开身子从笼子里爬了出来。姚宇刚放开笼门,宋邵便走上前把郑一又踹回到笼子里。
郑一脖子磕到笼子上,惨叫一身,退了回去,蜷着身子捂着后颈在地上嚎啕大哭。
“爹!爹呀!救救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