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传来,悦耳动听,就连周围的侍卫都忍不住看了看,至于用什么来形容笛声,玄樽月只想到了好听,比琴声还好听。
而她更多的不是听笛声,是看吹笛子的人。
突然想起之前太傅教过的一则古文,其中两句便是: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这两句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笛声戛然而止,传来两声咳嗽,玄樽月猛然回神,看着他脸色不如昨日,眉头紧皱,像是病了。
沈复上前扶着他,轻声问道:“属下今日便觉得王爷脸色不好,莫不是得了风寒?这南国冬日本就比风国冷了许多,王爷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适应。”
见状,玄樽月也起身上前,看着他的脸,关怀的说道:“宫里的太医可厉害了,每次我与皇姐得了风寒都是太医治好的,我这就让人去请太医。”
回头看了一眼应儿,吩咐道:“你快去请太医,就说是怀陨哥哥生病了,让他们带上最好的药,不苦的药。”
咳嗽了几声,神色恢复如常,连忙制止了应儿。
“不过是咳嗽几声罢了,无需劳师动众,太医便不必请了。”
坐下以后,沈复为他倒了一杯水,待孟怀陨接过,沈复开口道:“都什么时候了,王爷就不要逞强了。”
“对对对,你莫不是害怕喝药,所以不请太医吧?这个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我让太医抓不苦的药。”
“不苦的药?”孟怀陨轻笑一声,又问道:“公主可曾喝过不苦的药?”
这个…玄樽月摇了摇头,她还真没喝过,只有一次比一次苦。
说这话也只是为了骗他,怕他因为药苦,所以不请太医,不喝药。
应儿凑近了玄樽月,小声的说道:“殿下,若是奴婢去请太医,只怕殿下要回宫了,否则若是皇上知道殿下来这里,一定会生气的。”
“要回宫啊?”玄樽月咬了咬唇,她才刚来一会儿,一柱香的功夫都没有便要回宫。
她有些犹豫,可是看着孟怀陨难看的脸色,人生病了都是要请太医的,若是不请太医,他的病就会越来越严重,人也就不好看了。
“那便回宫吧。”
咬了咬牙,有也不舍,盯着孟怀陨看了半晌,要离开的时候,开口说道:“我先回宫了,应儿去给你请太医,我会让人把宫里最甜的糖还有果子送到你这里,等你病好了我再来看你,若是见到父皇,你一定别父皇我来过,否则他会罚我抄书的。”
“公主放心,此事我一定不会告诉皇上。”
目送玄樽月离开,沈复拿来了斗篷为他披上。
孟怀陨挑了挑眉头。说道:“从前只知道南国一到了冬日便是大雪纷飞,却没想到会这般冷,才入京都两三日便病了,许是本王身子越发弱了。”
“王爷身子健朗,怎么会体弱呢?”
一阵寒风吹起,孟怀陨起身进了大殿,一边走一边仔细的打量着沈复,片刻之后开口道:“本王看着,你气色不错,怎么就本王一人病了呢?”
沈复轻咳一声,解释到:“王爷风度翩翩,穿衣单薄,属下容颜不比王爷,自然不在意这些,故而穿的厚实些。”
闻言,孟怀陨低头看了一眼,除去方才披上的斗篷,他穿的的确有些单薄,他倒是从未注意过这些。
无奈的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个侍卫倒是越发不尽职了,竟也不提醒本王多穿一些。”
“属下以为王爷喜欢。”
让人请了太医,玄樽月便匆匆忙忙的回宫,踏入宫殿便不停的翻找着什么,应儿不解,本想上前帮忙,却又不知从何帮起。
找了许久,最终一无所获,这才注意到一旁闲站着的应儿,于是停了下来。
“应儿,平日里我的衣裙都是放在哪里的?”
“殿下是要换衣服吗?”
今日未下雪,道路也被宫人们打扫得干干净净,她仔细的瞧了瞧,今日莫说是衣裙,就连鞋子也未湿半分。
玄樽月摇了摇头,说道:“我见怀陨哥哥穿的衣裳极少,也难怪会得病,你帮我找找,我想给他送一点衣裳。”
听到她的一番说辞,应儿忍不住捂嘴笑出声。
“殿下糊涂了,就算找出了衣裳,晋王殿下也穿不了啊,衣裳娇小不说,还是女装。”
这…说的也是,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眼珠子一转,又看见了桌上的糕点还有果子,送到宫里的都是最甜的,想着生病喝的药及苦,忍不住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吩咐道:“等幽兰殿的太医离开后,你把这些东西送过去。”
看她慌慌张张,应儿有些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道:“殿下怎么比晋王还着急?不知道的人生病的人是殿下呢。”
说罢,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拍了拍自己的嘴。
“呸呸呸,殿下身子好,怎么会生病呢。”
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催促着应儿将东西送去幽兰殿,玄樽月也闲了下来,一个人坐在床头发呆,等待着应儿的归来。
等的时辰久了,便一会儿起身到殿门口,伸长了脖子看,一会儿又坐在门檐上,任凭宫人们怎么劝都没用。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看见应儿徐徐而来的身影,立马起身跑了过去。
“幽兰殿离这里并不远,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应儿停下脚步,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寒冬腊月出这么多汗,也是方才走的急的缘故。
喘息几声,才回答道:“奴婢去的时候,碰见皇上了,殿下不是说不能让皇上知道吗,奴婢便等皇上离开才进去的,知道殿下惦记着,东西放下奴婢便匆忙赶回来了。”
玄樽月只觉得有些庆幸,还好她离开了,否则被父皇发现,定要罚她禁足抄书。
双手托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应儿端来了她素日里最爱的糕点,她也未曾看上一眼。
“殿下,太医为晋王把了脉,只不过是普通的风寒,喝上几日的药便康复了,殿下不必这么担心。”
玄樽月抬起了头,看着应儿开口道:“怀陨哥哥病了,这几日都不能去看他,等他病好了,会不会都回去了?”
她说呢,安远公主得了风寒殿下都没这么担心,那晋王又是男子,身子本就比女子硬朗,殿下竟担心的吃不下东西,原来是怕晋王回风国,往后再也见不到。
拿起一块糕点递到玄樽月的眼前,虽说不是很饿,还是伸手接过。
“殿下不必担心,听说晋王此次前来是为了风国与南国的联姻,事情尚未商定,想来晋王也不会走的。”
“联姻?”她疑惑,不解的看着应儿。
应儿点了点头,随后又听到玄樽月的疑问:“是什么?”
“就是晋王会娶南国的公主做妻子。”
“娶哪位公主呢?”
“南国的公主只有安远公主还有殿下,想来是要娶安远公主的。”毕竟晋王今年十八,而殿下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娃,相比之下,若是联姻,自然是安远公主更为合适。
娶了皇姐,那他们不就像父皇还有母后一般,每日都在一起?她也想嫁给怀陨哥哥,每日跟他在一起。
“我去跟父皇说,我要嫁给怀陨哥哥,做他的妻子。”
闻言,应儿噗嗤一声,道:“殿下还小,不懂得嫁人意味着什么,晋王虽说生的好看,可不一定是殿下的良人,况且皇上不会答应的。”
她不说话,只是盯着应儿,应儿叹了一口气,又道:“这些呀,等殿下将来长大便知道了,再说了,若是嫁给晋王,便会远离南国,离开皇上皇后,去千里之外的风国,殿下愿意吗?”
玄樽月连忙摇头,她不想离开父皇母后,也不想离开皇兄皇姐,可是她真的很喜欢怀陨哥哥。
“时辰不早了,殿下用过晚膳该歇息了。”
孟怀陨病了三日,一连三日玄樽月都没有再去幽兰殿,只好去看看皇姐,皇姐病了几日,记着之前母后的话,又因为惦记着晋王,所以一直没有去看望皇姐。
想起从前自己生病的时候,都是皇姐陪在身边,而皇姐病了,她却未曾去看一眼,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应儿原以为玄樽月要去幽兰殿,走了一半才发现这不是去往幽兰殿的方向,于是忍不住问道:“殿下今日怎么想起来要去看安远公主了。”
“先前母后叮嘱我不要去皇姐宫里,怕过了病气,如今几日过去了,想来皇姐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阿烟这几日没有进宫,我又不能去找怀陨哥哥,自然只能去皇姐那里了。”
至于皇兄…如今每日跟着父皇处理政务,能歇歇就已经不错了,她哪里还敢去打扰。